他们查。”
“他们把我们带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元凶就在我们这群人当中……”
那人意有所指地往墨心竹所在方向看去。
墨心竹默默移开视线,她抬手理了理来不及梳顺的头发,不知具体怎么筛选的,粗略估计在场有三十人,旁边几个好像相熟,聚在一起不停谈论昨夜之事,其余的陌生人分散而站,大家脸上清一色带着倦容——早起都是这样的。
但墨心竹本人似乎格外扎眼,昨天熬到深夜,又做了一场心力交瘁的梦,头脑尚有些胀痛,眼里的酸涩至今未消,不用想也知道,眼里的红丝都比平时多。
顶着这样一副面容,被怀疑也是情理之中,因为你看,这人满脸憔悴,不像早起松懈,反而好像半夜偷溜出去干了什么坏事。啧,查她。
墨心竹冷哼: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目击证人。
她随意地在人群中扫视,目光马上在某个人脸上凝住。
那是一个面相斯文的女修,中等个头,穿着打扮都很朴素,估计晨起匆忙,身上甚至没有挂苍云佩饰,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站在角落,眼神宁静,右手搭在左边的胳膊上,阳光穿透云层,她镇定地退到树荫底下,一切表现都是那么普通自然。
墨心竹咬着发带,十指飞动下,快速给自己绑了头发,有些松垮,配上清晨的懒意正好,她很快移开视线,心中暗想,“她倒是和昨夜那人有几分相似,不过一些细节还有待观察。”
也不知是谁的主意,将这些人凑到一起,倒是方便她寻人。
院中修士有意避开墨心竹,她一个人站在中间显得突兀,四周打量和警惕的目光尤其明显,交头接耳时,墨心竹甚至能听到几句和自己有关的传闻。
“我还挺出名。”她自嘲地想,“整个苍云宗,恐怕没有哪个卧底的处境比我还要糟糕了。”
她佯装看景,往那位安静的女修身上又扫一眼:真是越看越像。
嗯?等等,墨心竹半眯着眼,那位的手好像……有些颤抖?
穆燕掐着手臂,她藏在树影下,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昨夜之后,她明显察觉到自己变得古怪,喉咙干渴,一路上,她看见精瘦的修士从身边路过,紫青的条状物在他们皮肤上隆起,她像茹毛饮血的野兽一样饥饿,居然有一种想撕咬上去的冲动。
才几个时辰而已!
苍云宗的灵气太充裕了,她原本最喜欢这个环境的,可以让她紧张焦躁的心绪放松,可如今不同了,她与怨兽订契,那个蠢东西影响到她了,居然到死还要影响她。
讨人厌的灵气,现在的她除了狂躁还是狂躁,要花费比平常十倍的努力才能保持镇定,她居然开始怀念曾经待过的污浊土壤,觉得那里才是最惬意的。
这样下去不行。
穆燕想吞咽一口唾沫,可是喉咙干渴,没有半点东西可以滋润
除了……
她怔怔地往人群走了一步。
“你怎么了?”身边传来的关切问候将她从恍惚中抽离,那人的声音沙脆清甜,放在平常,应该是好听的,可穆燕突然觉得自己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她焦躁地想:什么声音,怎么会有这种声音,什么气息,如此纯粹的灵气,怎会如此恶心。
她几乎要把臂上的皮肉掐烂,疼痛让她清醒。
“啊,没事。”穆燕温和地对上那双蜜色眼眸,低声说,“昨夜潮气重,可能受凉了。”
她知道这人是谁,她观察这人很久了,她叫墨心竹。
穆燕忍着疼痛,她明白自己此刻在想什么,从前,纵使她做了那么多违背良心的事,她从未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清晰的恶意。
不到一夜,她变了,变得彻底。
她想杀了墨心竹。
作者有话说:
隐患
墨心竹对上那双沉静如水的棕眸, 笑了笑:“是吗,难怪你脸色不太好。”
她不经意地瞥过对方泛白的指尖,在她视线扫过的瞬间, 穆燕松了力道,颤抖不再,指甲重新变回自然的粉色,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墨心竹因为没睡醒而产生的幻觉, 事实上, 她真的没睡醒。
墨心竹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心中快速将昨夜所见场景回忆一遍,当时对上的眼神决绝狠戾, 现在这个人目光太平静了,低下头后,十分流畅地显露出被人陌生人搭话的局促,然后又捏了捏手臂,一个激灵过后,对方打了个喷嚏。
墨心竹退后一小步, 看出这人是真的受冻。
行吧, 不排除自己过于敏感想多了, 墨心竹倒是无所谓,她本就没打算好好办事,方才搭话, 纯粹是为了满足好奇。
但是现在的气氛是不是有点尴尬?墨心竹酝酿着该如何慰问受风寒的病人, 她张了张口,还没出声, 远处快步走来一个女修。穆燕倏地被一道力给拽了出去, 那人拽得急切, 像是救人脱离苦海。
“穆燕,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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