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名弟子送至院内,人齐了。
肃穆之中,大家被强制列成一条长队,每人左右都有两名持剑弟子看守,脑袋不许动,眼珠也不许乱转,墨心竹排在最前,被两名冷漠师姐赶鸭子上架“请”进小黑屋。
她咯噔一下坐到桌前,双手按照要求乖巧放在膝上,目光直视前方,她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木然地想:我好像犯了什么大错。
阴暗的小屋内,门窗一关,墨心竹对面是一排人,几张面孔和昨夜围剿怨兽的巡查弟子对应上了,所有人都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手里刀剑拿稳,压迫感十足。
江素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她面前放了一只碗,碗里液体黑红,雾气滚滚,散发出一股骇人的腥臭味。
江素道:“这是怨兽的心头血。”
灵、怨之气恰如水火不相容,怨兽认主,主人的血液不再如寻常修士纯净,不会被怨兽排斥,定能与它血液相融。
墨心竹如江素所愿将手指戳破,和怨兽“滴血认亲”。
一间小屋,十几双眼睛虎视眈眈盯着她,稍有不对他们就会立即上前把人拿下,墨心竹见识过纯粹的灵怨之力相碰的场面,她深吸一口气,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将手臂伸长,尽量让身体远离血碗。
血滴从指尖落下的瞬间,她倏地将手收回,碗里的兽血顿时如岩浆一般沸腾起来。
近处一排人还以为发生了异变,拔剑声刺耳清寒,雪亮的刀刃差一点就架到墨心竹脖子上。
江素及时将众人制止,那些人险险收回攻势,压低的身躯瞬间仰起后退,碗里血花四溅,若非闪避及时,差点溅到他们身上。
在场女子多,墨心竹躲到角落,其他人同样躲在角落,没人想因怨兽之血多洗一件衣裳,左闪右避,过了许久,碗里动静终于平息,不是它不想继续,而是里面兽血已经迸溅得所剩无几,桌上、墙上……四处都是黑红血迹,像极了凶案现场。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墨心竹,好像在问:你的血是硝线吗?一点就着,怎么和炸烟花一样。
墨心竹无辜地回望:天生的,没办法。
还是江素镇定,清了清嗓子,叫人从一旁的木桶中又舀半碗怨兽血。
她暂时放下对墨心竹的戒心,刚才那番景象,别说相融,简直像两股力量打了一架,打得头破血流、不死不休。墨心竹的嫌疑基本洗清,就如她当初让探灵枝开花一样,大家对她又多了几分好奇。
椅子脏了没法坐人,江素只好站着将流程走一遍。
“墨师妹,看你脸色疲惫,昨晚没有睡好?”
墨心竹一脸沧桑:“我昨日拜师,师父送我好多书,所以挑灯夜战。”
江素点点头,早上确实在她屋里看到许多书册。接着又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墨心竹一一回答,有些事情需要查证,江素就拿笔记下,等结束之后交给专人处理。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叫下一个进来。”
院内之人惶惶不安地等待着,他们听见屋里好大动静,凳子挪移尚可理解,十几把剑与鞘相擦的响声令人异常心惊,之后就安静了,连打斗声都没有,像个前戏很足的哑炮。
众人好奇,但江素师姐说过了,没有命令不得入内,她在巡查弟子中的地位仅次五师兄风祈明,他们只好在外等着。
终于,木门敞开一条缝隙,墨心竹被兽血熏恶心了,她神清气爽地走出屋外,顺便按江素说的,把下一位叫进去。排在她之后的是位瘦小男修,男修木讷上前,进去后看到满屋血腥,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惊恐瞪眼:“你、你们杀人了?”
众人:“……”
他开始扒门:“我要出去!”
众人合伙把他摁住,蛮横地在他食指上戳了一针,谢天谢地,这次兽血只是咕嘟一下,好像锦鲤在水中吐泡。
熟练之后,队伍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墨心竹离开后刻意放缓脚步,赏花弄草,三步两回头,直到远远看见那名叫穆燕的女修安然无恙走出院子。她收回视线,侧身摘下一朵粉色野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有股淡淡的清香。
墨心竹大踏步向前走,她还要去上早课。
穆燕扶着院门,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她敏锐地朝人影消失的方向望去。
她上下两粒尖牙微微摩擦,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太奇怪了,明明吃了药。”
怨兽之血对她没反应,可是为何……
她后背突然被手肘顶了一下。
“啊,对不起。”之前将她从墨心竹身边拽走的女修抱歉地笑道,“我们闹着玩呢,没看到你。”
那群人成群结队地走了。
穆燕孤零零站在原地,她手指碰了碰泛干的嘴唇,总觉得还是想撕裂什么。
筛查继续进行,范围不断扩大,怨兽的血几乎流尽,还是没能找出它的主人。宗内气氛持续紧张,大家心里清楚,那人定是用什么古怪的法子将身上气息掩去,“他”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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