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脚步声,李赫才意识到自己在做甚么荒唐事,连忙将那布料掖进龙玉清被中。
门被敲了两下,是马二娘的声音:“小赤,你在么?”
李赫走出去,带上门,“何事?”
马二娘先是叹了口气,一副为他发愁的样子,期期艾艾说:“我原也不想说的……就是小青啊,她跟二丹走得也太近了,从早到晚黏在一处。你虽是一表人物,却也得想想,小青才十几岁,心性不定,一时鬼迷心窍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二娘来提醒你,得看紧了小青哪!”
果然引起了闲言碎语。
这皇太女简直就是麻烦精转世,谁贴了她谁就没有宁日。
李赫虽心中烦躁,嘴上却不得不替龙玉清辩解,“我最了解她,她只是跟他们一起玩罢了。”
马二娘见当事人都这样云淡风轻,话也只得到此了。
她如此着急,一是看不得这对金童玉女闹离,二是担心这二人一旦不和,便很难再长久留住他们。
这等教养学问都好的年轻人,让她再去哪里捉两个来!
上骑射课时,龙玉清就在旁边石磨上坐着,不时帮着指导一下年纪小的孩童。
孩子们都可爱得很,冲她亲厚地笑:“谢谢小青姐姐。”
龙玉清这满足感就不必说了。
比看李赫吃瘪还心情舒畅。
见龙玉清在旁,大小丹卯足了劲表现。
大丹射箭十发十中,不仅袁周表扬,龙玉清也使劲拍巴掌,为他喝彩:“好准头呀大丹!再接再厉!”
大丹听了“嘿嘿”直乐,愈发斗志昂扬,双眼瞪得贼亮,胸脯挺得像只小公鸡。
小丹顶着压力上场,出了一次失误,十发九中,在大丹兴奋的眼神中,顿时蔫巴了。
吃完午饭,大人和孩童们都去屋内睡觉,山中安静得只剩了鸟鸣声。
李赫将描绘出的地形折好,放进袖中,自山顶下来。
这些日子,他走了几个山头,发现这处群山绵延起伏,完全望不到头。
山与山之间又很像,走在其中,很容易迷路。
看来靠自己出去,确实是不可能的了。
李赫心中又添一层郁烦。
走至一处僻静地,忽听得有吵闹声。
李赫隐入林中,见是大小丹在红着脸争吵。
大丹说:“都说好了,你要是射箭输给我,就把绣囊给我!你怎的说话不算数!”
小丹:“我说的可不是这个绣囊!给你那个你又不要,怪我么!”
“我要的是小青戴过的那个!谁要你那个破烂玩意!”
“小青送我的东西,我死也不给外人!”
大丹气得伸手就去小丹腰上抢,小丹避开,两人扭打起来。
那枚绣囊被拽下来,一会扬到空中,一会抛到地上,两个少年为了争到它,拳脚相向,打得不可开交。
“嘭嘭”两声。
两枚小石子自林中飞出,击在两个少年扭在一处的拳头上,两个少年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来。
李赫轻咳一声,从林中现身。
他拾起落在草上的绣囊,语调带了几分严肃:“这是我妻之物,物归原主,谁也不要再记挂。”
之所以出来管这趟闲事,实在是他不想看到两名懵懂无知的少年,为了这个无心的皇太女争风吃醋,毁了志气。
想了想,他又顿住脚步,觉得有必要向两名闭塞少年解释下何为成婚。
省得日后出了山,他们依旧不知伦理法规,还不避嫌追逐已婚妇人,届时命怎样丢的都不知。
李赫便回首,将法典说给他们听:“若与已婚妇人交往甚密,央廷称之‘和奸罪’,杖五十,处两年徒刑。在齐、梁、燕、赵封国会更为严厉,杀之无罪。”
大小丹呆住,对望了一眼,读懂了对方想说的话:赤郎叔叔是不是觉得他们配不上小青,才搬出假夫妻的名义吓唬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
只是龙玉清曾令他们发誓,这个秘密不许宣之于口,只能知道假扮不知。所以大小丹张口结舌,也说不出什么来。
李赫敲打完两个少年,便静静离开。
回到房内,龙玉清刚午睡醒。
见他回来,她问:“我肚兜是不是你塞进被子里的?”
她也不避讳,直接将那两个在李赫来说是禁词的字说出来,李赫“腾”地红了耳根。
他避重就轻,“你被子太乱,是我帮你收拾的。”
龙玉清根本不稀罕他的帮助,“你塞进被子里干甚么,碍着你眼了么,害我找了半日!”
“那请你从今日起,睡起后将被子迭整齐。”
“你迭好你的行了,别碰我的东西!”
“我们同住一屋,保持整洁有序是你我之责。”
“那也没让你动我肚兜!”
李赫终是理亏,败下阵来,心内火气刺刺,不由得唾骂自己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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