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到美国华盛顿市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沉,夜幕深深。
从飞机上下来,从通道走到机场大厅,林桐看见停机坪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飞机,无声地静立着,等待着下一班乘客的到来。
到了机场大厅,就从悄无声息的安静走到了喧闹嘈杂中。
虽然是晚上,但作为每天容载巨大客流量的华盛顿机场依然人流如织,肤色各异的乘客来来往往,林桐的耳畔全是纯正地道的英语口音。
林桐庆幸自己大学几年完全没有荒废对英语的学习,这个时候才不至于慌乱着急,反而面色从容地根据指示牌走去拿自己的行李。
她带的行李不多,只一个中等大小的黑色行李箱,轻轻从滚动的传送带上一提拿起,她推着行李箱向外走。
出了机场大厅,打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她预先订好的酒店。
虽然是临时起意飞来美国,但林桐是个一切都要做好计划的人,所以订好机票之后,她迅速在网上预定好麻省理工大学附近的酒店,又确定好一路可以乘坐的交通工具。
从机场到酒店有段很长的距离,林桐安静地从车窗向外打量这个繁华的城市。
高楼大厦,一路上闪烁的霓虹灯,车流如流光般穿行而过。
街道上全是陌生的、能清晰地感觉到种族差异的脸,只有少数很偶尔的一瞥能看见其间夹杂着几个令人熟悉的华人面孔。
考虑到异国他乡的安全问题,她预订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装修简约大方,却处处透露出豪华。服务也很周到,她一下出租车就有侍应生推着行李推车来帮忙拿行李,但她行李不多,所以就道谢拒绝了。
去前台核对好订房身份,拿到房卡后,她拉着行李上电梯。
在电梯的反光镜般的墙面前,她看见自己的模样。
因为需要长途飞行,所以她穿的是一身舒适的长袖长裤,外面是棕色外套。上衣是简单的白色,只在衣角处有几个刺绣图案,裤子则是棉麻材质,穿着很轻柔。
外套有些松松垮垮,随意地套在她身上,有着随性慵懒的感觉。
她的乌黑长发也松松地挽起,有几缕发丝垂落耳后。
看起来疲惫的装束,但她的神色却光彩熠熠,眼睛炯炯有神,前台的工作人员见了她都忍不住朝她笑笑,打招呼。
林桐暗暗心想,她真的很期待第二天谈亦见到她之后的样子。
他们在梧桐树下拥吻
谈亦回到公寓时,同住的室友jesper在厨房叮叮咚咚地捣鼓着什么。
他倚在靠台上问:“jesper,你在干什么?”
jesper是个皮肤很白的美国人,和他同个学院,家里富裕,但因为想逃离家族的束缚而跑出来自己住,于是谈亦和他合租一栋小型公寓,各付一半房租。
jesper转过身,手上拿着锅铲,脸上发窘:“学做菜。”
谈亦说:“怎么突然又想学做菜?”
他还记得前几个月,jesper拿着从书店买来的菜谱,苦学两个星期无果后,在他面前愤恨地说:“我再也不学做菜了!”
他还以为他是真的再也不打算学做菜了。
jesper放下锅铲,怒气冲冲地关了火:“还不是我最近在追的那个女孩,非说等我会做菜的时候才能继续追求她!”
谈亦知道那个女孩,她是法学院的,还是中国人。
他走过来,脸上委屈巴巴,又有点好奇地问谈亦:“你们中国人真的对做菜这件事情这么执着啊?”
谈亦乐得一笑:“嗯……或许确实如此。”
jesper从桌台翻出一本菜谱,气哼哼地翻了一会,突然觉得学做菜太累,把身上的围裙脱了,挂在厨房角落的挂钩上,回了房间。
很快,他再出来时,换了一身帅气的打扮,朝谈亦吹了个口哨。
他说:“下午隔壁法学院有个舞会,一起去吗?”
他的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同谈亦暗示。
谈亦便知道这个舞会肯定又是奔着所谓的“交友”去的——
他摇摇头,说:“不去。下午去图书馆查资料。”
jesper哀嚎一声,声音里满是痛苦:“谈,不是吧——daniel说这次课题的截止时间是这个月底!不是明天!时间还有那么久,完全不需要这么着急的啊!”
jesper不仅和谈亦在同一个学院,更巧的是,他们还跟着同一个导师daniel。
daniel是数学界的大牛,年龄已经接近八十岁,头发花白,但每天还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像有耗不完的精力。
谈亦淡淡一笑,说:“我知道。”
“只是我想早点做完,如果能空出比较多时间的话,我打算回国见一见女朋友。”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语调都不经意温和下来,眉眼也从起初的冷冷淡淡变得氤氲了几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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