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染坊做。到这头来,先寄住在这家一些时日,等找到一处好房子再搬出去。
他也未留心?听这户人家姓甚名谁,都交给底下人记着。今日从船上下来,并小厮长寿先行?于?此,正在找这户人家。
这厢到了胡家门上报了家门,忽见胡老爷并一位管家亲自迎来。妙真正奇呢,就见胡老爷抢上前打拱,“邱贤侄不是??怎么不先遣个人来说一声?屋子早就给你收拾好了,我不知你们确切是?哪日到,瞧,也没派人到码头上去迎。”
小厮长寿脑子一转,忙问:“是?胡老爷?”
“正是?正是?!”
几句说下来,原来就是?要落脚的那胡家。
邱纶心?下大喜,一改方?才略显冷淡的态度,忙笑着补了个揖,“真是?缘分,我在街上撞见尤家小姐,本来是?送她回舅舅家,没曾想?您老爷就是?小姐姐的舅舅。舅老爷好,舅老爷发财,舅老爷阖家福寿安康。”
胡老爷愈发笑逐颜开?,热辣辣地引着人进了宅内。
流金铄石中了结了这一场宾主?初会?,胡老爷与邱纶脸上都是?各存目的的高兴。胡老爷是?为生意?,邱纶不必说,自然是?为妙真。有句老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嚜。
唯独妙真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心?灰意?淡,尤家与邱家是?百年?的对头,舅舅未必不知道,但仍与邱家做着生意?,将邱家人引为座上宾。
可要说没良心?,不知到底谁才是?没良心?,她才得了邱纶的帮衬,回头就这样想?,也是?十分站不住脚。也许这世上,并不如她所想?的楚河汉界都划分得分明。
这厢自往屋里去换衣裳,刚换好,就听见胡夫人打发了个丫头来请。因转到那房里,看见邱纶已被邀在椅上,并胡老爷坐着谈天说地。
胡夫人见她进来,忙笑着叫她到身畔坐,“还是?没打听到那丫头的消息?我的儿,这样毒热的天气,你不要亲自出去找了,还是?我再遣些人出去,衙门那头,也少不得要去招呼一声,省得他们不放心?上。”
胡老爷在对过搭话,“对对对,衙门的差役办事是?个什?么德行?咱们还不清楚?回头你打发管家包五十两银子送给那叶县令,请他多费心?。”
邱纶也紧着搭腔,“小姐放心?,我这里还有二十来号人呢,凭他天涯海角,一定找得回来!”
倒说得妙真很是?不自在,回想?前几日众人的态度,再想?今日这情形,知道是?卖邱纶的面子。邱家接手了苏州织造的差事,生意?正是?做到了如日中天的时候。所谓人走茶凉,不外乎是?这样子。
不过总算大家肯对这事上心?,她更?没理由责怪,只能谢,还得郑重其事地谢。便起身向三人福身道谢。
胡夫人一把拉住她,比以往更?加亲热,“谢什?么?你这孩子,怎的外道起来了?要我说呢,一个丫头实在不必费心?去找,可你一定要找,我们做舅舅舅妈的难道不依你?坐着坐着,大太阳底下走来,热得很吧?”
她越是?热心?,妙真越是?觉得身上有股凉意?爬上来,遍布周身,逼出她一抹尴尬的笑。
那邱纶看在眼?里,联想?方?才街上胡家那小厮的态度,也猜着了一二分。尤家如今败了,落了个孤女在这里,又要吃又要穿,就是?亲戚也少不得有些嫌。
他有意?要给妙真体面,坐在椅上赫赫扬扬地道:“就是?,讲什?么客气?一家子亲戚。小姐放宽心?,这样热的天,再不要往外头去劳累了。有事只管对我说,我鞍前马后,一定照办!咱们两家虽然往日有点嫌隙,可我们邱家断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我邱纶就头一个不答应!”
说着,又是?拍扇又是?敲桌,声声震得铿锵有力,看得出是?真心?的。邱纶这人,坏是?坏在表里如一,好也是?好在这点,就是?有什?么花花肠子,也都是?翻在外头随人去瞧。
到如今,也就他还肯一如既往地捧着妙真。妙真不免有点触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这厢宾客齐声,那厢兄弟合谋,都是?热闹。
却说良恭这里,严癞头总算把那人牙子盼来。这是?个瘦猴似的男人,窜起来也还差良恭一个头。不过人家惯常做这差事,嬉笑中无不精明。
在屋里看过人后,见五花大绑,蒙头罩眼?的,就清楚这姑娘来路不正。出来时又把门紧紧拉拢,转到那正屋里说:“别?是?个哑巴吧,问她什?么都不开?口。”
严癞头也是?经人介绍找的他,知道他是?想?压价钱,没好气地剔他一眼?,“你放心?,哑巴是?哑巴的价钱。再说你看她那相貌,就是?个哑巴也能卖不少。”
“是?,是?。”牙子点着头笑,看着他二人走近,自拣了几块砖头垒在他二人对面坐,“可话说回来,年?岁不小了吧?我看着得有二十来岁了。”
“二十来岁怕什?么?只要长得好,就是?四十也有的是?人要!你别?跟我挑挑拣拣的,你在外头寻摸七八个十三四岁的,也抵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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