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可能离开北平的,在这边许多年,胡同里面的人都熟悉了,她就不搬走了,因此跟小荣说个准话儿,“那承蒙您不嫌弃我个老婆子,我就在这里住下来了,原先我住北卧,如今你回来了,便搬过去住。”
小荣摆摆手,他总是带着几分谦卑的和气,“我原本就不住在那里,是原先我师傅住的,我还是住在我老地方的好,我跟扶桑,一个是东厢房,一个西厢房。”
她便又高兴起来,“我如今知道为什么大家伙儿总提起你们来了,荣师傅教的好徒弟啊,一等一的待人和气。”
跟人相处起来,总是如沐春风一般的舒服。
布谷看着弟弟妹妹在院子里玩,人家起锅做饭,他们也跟着一起吃,当兵的总是待人亲切,对住家户很是和气关怀,水缸里面的水填满,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就是住宿也不会睡床的,院子里或者客厅里面打地铺的,一点不扰人。
伙食自己带的,走的时候多留给住家户,不占人的便宜,扶桑从窗户里面看了,也觉得只有这样的部队,才能打胜仗,才能最后把日本人打走,才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要挖防空洞,怕苏联人打过来空袭我们,咱们家里没有劳力,街道上原本想帮咱们的,没想到他们知道了,便趁着没事儿的时候,一上午的功夫就给挖了大半儿。”翁荔英还是旧式样的衣服,大长衣襟带着盘扣儿,扣子精致又费事。
宝珠是真的漂亮,她可爱,仿佛也知道自己可爱,对着窗户喊,“吃饭了,吃饭了,你们要不要吃饭了啊,舒扶桑——”
学着大柳说话,说完可能觉得自己很可爱,有一点港台强调,“哎呀,我这样是不是很可爱?”
可爱。
可爱极了,这么大的小孩子做什么都可爱。
她没有一点这个时代的女孩子的羞涩跟拘谨,没有一点规矩的框架,大柳看着她的模样,给她掰开一个大饼子,“吃的完吗?”
宝珠点点头,她很能吃。
布谷不愿意,他知道内地粮食金贵,“吃不完,一点点,不够了再拿。”
他们跟着院子里的人一起吃,大柳看他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匆匆就起来了,给他们三个端着一碗白菜粉条汤,“你们吃着,看着弟弟妹妹哈,我得忙去了。”
布谷就很有礼貌,很懂事,看宝珠一眼,宝珠也把筷子放下来,跟人家再见。
然后挤在一个条凳子上吃东西,一海碗的白菜粉条,没有肉。
没吃过这种吃法,吃的很香,布谷就捞菜大口大口吃。
宝珠用勺子,连汤带水的,一起吃。
老三筷子不行,勺子也不顺手,拿着大饼子沾汤吃,吃的都很埋汰人。
小荣看不下去,就想比给孩子吃了,“我单出去买些去,吃不惯。”
扶桑就不给,“有什么吃不惯的,吃的很香,别管他们,吃饱了就行。”
带孩子就很随意,只要别让我带,只要别忙活我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的,孩子们,你吃什么样子,喝什么样子,衣服埋汰什么样子,都是你们的事儿,你们随意。
养孩子,哪里那么娇贵的呢,要仔细起来,天天围着转都不够操心的。
等着一会出去,一个洗脸盆,布谷先洗,后面的再洗,到老三的时候,脸跟手得一起洗,那盆水就脏的啊,扶桑都想洗洗盆子,单独拽着老三出来,拿着舀子浇水,“你下次可以吃文明一点吗?”
老三点点头,可以。
但是他说了不算,“很好吃。”
然后还夹杂英文。
大概是美味,扶桑没听清,老三词汇量很少,有时候中文达不到,就用英文,有时候英文不行,就带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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