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他放下筷子准备走了,离开前揉乱陆芯的头发,嘱咐她好好学习。
听着车声渐远,苏婷芳叹了一声,看向丈夫:“肯定还是缺钱的,就不愿意跟咱说。”
宋棠音点点头:“深城下周有个投资峰会,他应该是去找投资。”
一家人都默契地沉默片刻。
直到陆芯喝完汤,眨巴着眼睛对宋兆华说:“宋叔叔,我生活费要没了。”
宋兆华拿出手机:“要多少?”
陆芯继续眨巴眼睛:“不知道,您看着给。”
等秦肆终于开完这段蜿蜒的盘山路,手机来了两条微信,陆芯发来的。
他怕是有什么要事,把车临停在路边,划开手机屏幕。
【转账50000元。】
【我要当你的大股东!】
桃花眼中有流光闪过,原本就透着淡淡粉色的眼圈红了些,他轻笑一声,摁下语音键回复:“五万块瞧不起谁呢?”
陆芯:【我不管,我是关系户!】
秦肆抬手扶了扶额,胳膊搭在车窗上,无奈敲字:【多吃饭,少做梦。】
【钱我收了,留着给你娶老公。】
纪淮快高考了,老纪家就这么一个孙子,奶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人身上。
好在纪淮争气,从小学习就不让人操心。
所有人都说这孩子长得体面个子高,乖巧听话成绩好,必定前途无量。只有纪璇知道,纪家的孩子没有快乐的。
大伯死得早,大伯母对儿子寄予厚望,又有极其过分的掌控欲,奶奶也逢人就说自己有个多么优秀的孙子,将来是要鲤鱼跃龙门,光宗耀祖的。
纪璇笑她们愚昧,也把纪淮隐藏的挣扎看在眼里。
“姐,我打算报江大的医学院。”那天视频里,纪淮对她说出自己的决定。
纪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她和纪淮都不能学医。
大伯是车祸走的,奶奶最骄傲的大儿子死在医生的手术台上,大伯母悲痛欲绝,一直认为是医生无能,她才会失去她丈夫。
纪淮小时候和朋友玩过家家,演了回医生,被大伯母发现后拽回家跪了一整夜,告诫他长大后就是卖鱼卖菜,也不可以当医生。
“姐,你支持我的吧?”纪淮问她。
纪璇笑了笑:“我当然支持你,如果你做好被赶出家门的准备。”
“那我可能很快就要被赶出家门。”
一语成谶。
这话说完不到一星期,纪淮拖着行李箱在江城火车站,打电话让纪璇去接。
秦肆在国外念书时赚的那些钱,注册完公司,出完房租和装修就没剩多少了,还得给自己留生活费。
虽然从法律上来说,宋兆华的钱就是他的钱,能买下无数个光海俱乐部也不嫌多。
七年前,秦耀明死在大火里,苏婷芳一人拉扯着他和陆芯出国,带他治腿伤,照顾年幼的陆芯。
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没有任何人能依靠。
那是他生命中至黑至暗的一段经历,而他从此体会到最深刻的道理,就是这世上谁都不可靠,唯有自己。
十七岁的他肆意挥霍父亲的钱财,二十五岁的他却不肯接受继父一分钱,并非是情感生疏。
哪怕秦耀明侥幸活着,他依旧会是今天的秦肆。
创业,拉投资,四处奔波,他好像正在走一条父亲曾经走过的路,只不过父亲死得太早,没能给他留下什么经验。
秦耀明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如果当年没有金融危机,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只会毫不留情地往前,让遗憾和感慨都只能存在于时空河流的罅隙里,被裹挟,被冲走,只剩下短暂的碎片。
所以回忆也是零零碎碎的。
金融中心顶楼会议厅里,秦肆做完最后的阐述,安安静静等待结果。
好项目太多,钱不一定能落在他头上。
其中有个十分出彩的团队项目,来自帝都大学四个计算机系博士生,领头的那一个他很眼熟。
起初没想起来,直到对方站到他面前,以一副胜利者姿态朝他端起一杯红酒:“你好,许鑫然。”
秦肆突然明白了他这副姿态的底气从何而来。
许鑫然,当年的理科学霸,物理和数学竞赛冠军,英文演讲冠军,市作文大赛冠军……但凡能拿的奖他都没缺席过。
纪璇的身边,他也没缺席过。
秦肆那会儿从没把许鑫然放在心上,觉得这种只会学习的男生寡淡无趣,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哪怕纪璇曾经对他说过很崇拜许鑫然,他也只是鄙夷和嘲讽,觉得许鑫然不配。
却没想到头来是他自己不配。
“什么时候回的国?在哪儿高就?”许鑫然问他,态度依旧高高在上。
秦肆觉得他应该是穿了增高鞋垫,才能与自己平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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