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卫既然来找她,不会不知道这些事。
然而,他依旧做下了这个承诺。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只要能阻碍她的家族没有了,她自然也就自由了。
被一卷卷佛经压下的灵魂在一瞬间惊醒。
佛门十年来的教导,终究压不住一个渴求自由的灵魂。
陈离悦的视线聚焦在青袍人身上:“你们真的能做到?”
“陈家虽有世家之名,但是陈家之人有没有本事守住,您比我更清楚,不是吗?”董章庭看着她,原本的如玉般清冷的女子,在这一刻终究像是一个人了。
“需要我做什么?”陈离悦问道。
“您只需要做一件事,帮我找出陈晋榆那位新收的幕僚藏身何处。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做。”董章庭道。
他之前本以为卫平盛藏身在陈离悦院中,然而他刚才和明禾来佛堂时,就发现了隔壁陈离悦的院子里确实没有任何男子的踪迹。
陈离悦若有所思,点头道:“好。”
目的既然已经达成,董章庭自然没有多留。
毕竟再不走,陈离悦袖子里的手怕是要把珠钗都要握出痕了。
董章庭离开后,陈离悦都没有动作。一直到他插在香案上的香得只剩下尾端一点点时,确定对方确实没有再回返,女子绷紧的身形才放松了一些。
一只珠钗从她袖子中滑出,被她重新插在头上。
侍女困倦又愧疚的走进佛堂:“小姐,我之前可能是太困了,突然就睡着了。”
陈离悦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确定她除了疲惫之外,没有其他损伤,心头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侍女注意到香案上新插的香,有些疑惑,小姐往日并没有在夜间烧香的习惯,今晚怎么突然烧了三只。
陈离悦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只剩下尾端的香,清艳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浅笑:“今夜我也有些困倦了,回去休息罢。”
侍女乖巧应下,将之前的疑问立即抛于脑后。
高大的树冠中,两人看着她们从佛堂中离开,回到自己院中。
等两名女子关上房门,明禾问道:“所以,我们刚才在这里看着,是为了什么?”
董章庭沉吟:“大概是为了赏这无边月色吧。”
明禾无语。
董章庭没在打趣,将之前的事和明禾大略提了提。
明禾不解:“不论如何,陈离悦终究是陈家女,女子心软,你不担心她将这个消息告诉陈晋榆换取父亲的欢心?虽然陈晋榆不在意她,但是终究生了她,将她养大。不管是在陈家,还是去佛门,她作为世家女,过的已经比很多普通女子好。这样没吃过真正苦楚的人,真的能做到你希望她完成之事吗?”
明禾的顾虑并非无稽之谈。
俗语有言,幼时得不到父母关爱的孩子,长大后往往是最在意父母的人。
为了求得父母一丝关注,耗尽心血也不在少数。
更何况,家族长辈的桎梏,男子尚且不能轻易挣脱,陈离悦一名女子又何以有这般的勇气?
明禾虽然出身和皇家有些渊源,但是小时候过的并不好。见过底层民众困苦,生于贫家的女子别说父母关爱,能好好活下来已经是不容易。
所以,明禾并不认为不受父母爱护,但是终究是有一个世家女的名头,不愁吃穿好好长大的陈离悦有多少值得苦闷的地方。
明禾不明白董章庭为何如此笃定对方会做出和常人不同的选择。
董章庭懂他的意思,他的目光看向天边苍茫的月:“明禾,苦难是没有办法比较的。生存的苦难是苦难,但是心灵的苦难也是苦难,两者并无优劣之分。”
明禾心中隐隐有所触动,但是他并未忘记自己最在意的问题:“若是她最后选择将青羽卫即将对陈家出手之事提前告诉陈晋榆,又该如何?”
“我们即将对陈家出手这件事,你认为藏得很隐蔽吗?”董章庭反问。
明禾瞳孔微睁,难道不隐蔽吗?
董章庭摇头笑道:“怕是这午京城有些门路的人家都隐约猜到这件事了。”
“怎么可能,哪怕我们青羽卫如今可能有内鬼,也不可能闹得人尽皆知吧?”明禾不敢置信。
因为来俊提供的证据太过详细了。
来俊过去两年,确实功绩斐然。但是他过往参的都是京官,申饬的也是午京内之事。
两年下来,虽然没有被全然暴露出来,但是许多有门路的人家都猜到来俊怕是在午京城内有一张消息网。
不过,来俊这次参的也算得上京官,参的却是离午京城千里之外的北疆之事。
再加上这些日子,哪怕有不少世家大族或明或暗出手,想要护住陈家,但是陈家罪证却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出现。
如此一来,真正要对付陈家的究竟是谁,只要有些门路的人,基本已经是心知肚明。
明禾听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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