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公社大院门口的白杨树下停住,捏着手指尖,提了口气回头望向办公室的方向,既然踏出了第一步, 那往后的每一步,便没有回头路了。
本以为自己会受不了这种压力, 没想到意外的, 她反而很轻松。
一个星期后, 大队让人把黎文娴喊过去。
当看到那张回乡表时, 黎文娴差点没喜极而泣, 梁深晖说:“你这是真幸运, 恰好碰上县城招工特批, 把你给捎带上了。”
黎文娴腼腆地笑了笑,没说是因为什么,当然是不说为妙。
梁深晖知道她高兴, “快回去收拾收拾吧, 你家就在县城, 别人回一趟还得准备几天,你收拾完,这两天办完证明,就能走。”
黎文娴“诶”了一声,走到门口,不忘回头跟梁深晖说,“谢谢梁书记!”
梁深晖看着她发红的眼眶,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好意思,“傻丫头,这是好事儿,有什么好哭的!赶紧回家吧,初中没读完就下乡了,这都几年了,国家会记得你们的。”
黎文娴笑得灿烂,转身走了。
她是真心在说谢谢,为这些赤忱红心的,为这些不为难她这种没背景的,为这些真正为她们办事儿的领导!
三天后,黎文娴到县城煤电厂报到。
林家昌的老婆就在这里工作,在办公室当科长。
黎文娴报完到办理完手续去办公室找她,江月菊别提多开心了,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能看见那个混蛋儿子娶媳妇。
江月菊热络地把黎文娴拉到身边坐下,“来了就好,我听家昌说完,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久,总算见着你了,果然是个水灵灵的姑娘!”
江月菊像打量大白菜一样,把黎文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个遍,“身段不错,瘦了点,但没关系,你今年几岁了?”
黎文娴觉得这种基本资料,江月菊应该早就知道的,想必是在没话找话,“江科长,我今年二十六了。”
“那还行,不算太大,我家那个三十五,差了九岁,刚刚好。”
黎文娴露出一种纳闷的神情,说,“江科长,您说什么呢。”
江月菊觉得她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正想多说几句话,有人敲了门。
是刚刚去办理报到手续的人事科的办事员,她看向黎文娴,“江科长,她刚刚少填了一些资料,我来找她填。”
江月菊说好,招呼办事员进来。
办事员把表格拿给黎文娴,翻到后面一页,指着家人关系一栏,说:“刚刚太急,这里没填,你就在这儿填吧,填好了我拿回去。”
黎文娴点点头,说好。
提笔写字,写完父母和黎文静的信息时,想了一想,想起温明曦表姐交代她的话,把温明曦和韩羡骁也写了进去。
江月菊背着手在后面看着,“哟”了一声,“你还有个当军人的姐夫啊,还有个姐姐,不过怎么她姓温,你姓黎?”
黎文娴淡淡地解释,“这是我干姐姐,她跟我比亲姐妹还亲,就把她也写进来了。”
江月菊说好,然后问,“你这位姐夫,在哪里当兵,当的什么兵?”
职业工种一栏只写了“军人”两个字,江月菊不由多问。
黎文娴启唇一笑,笑得清新,说,“我姐夫能干,是副团长呢,现在在金城军事学院进修,快毕业了,等出来就是团长了。”
江月菊心里暗暗道,那可是个大官,不由又对这门亲事满意了一百分。
办事员把信息表拿走,办公室里依旧只剩下两人。
黎文娴说,“江科长,那我就去报道了,不打扰你了。”
江月菊笑着说,“什么打扰不打扰,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等找个时间让你们见见面,我也见见你家长,你呀,差不多都得改口,不叫我江科长了!”
黎文娴依旧一脸天真,“江科长,你说什么呀!”
江月菊拍拍她的手,“你们小姑娘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想当年我和家昌相看,比你还不好意思。”
黎文娴低着脑袋笑着,“江科长,你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明白。”
“哟,都快当人媳妇儿的人了。”江月菊说,“等我见了你爸妈,挑个好日子,就把你娶过门来,好不好呀?”
黎文娴站起身来,“江科长,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挑什么日子,娶谁进门,当什么媳妇儿,这都是没有的事。”
江月菊听了,一张老脸冷了一半,拉得比驴脸还长,“什么忘了?不是在小林庄说好的吗?我们把你调回来,你嫁到我家做儿媳妇,你是真的忘了,还是假的忘了,可不兴这样骗人的啊!”
黎文娴站得笔直,死不承认,“江科长,你别乱说,调我回来,是组织上经过商量的事情,咱们组织不兴搞这种买卖,不兴滥用私权,这要是被上头的人知道了,你猜猜会怎么着?”
江月菊听出她在要挟自己,恨得牙痒痒的,“你这是做的什么过河拆桥的事情!别踩着我们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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