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峭抬起脸,看向窗外。
夜幕下,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扶稷当时的神色。
“把他们都杀光,一切就结束了。”
从他当时的表情与语气中,唐峭隐约捕捉到了什么。
如果扶稷所说的“结束”,并不是指“结束这个考验”呢?
如果扶稷所说的结束,不是结束这个考验,而是结束这里发生的一切,结束这种惨无人道的屠杀,结束他作为刽子手的生命……
那么她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唐峭按住方璎的肩膀,站了起来。
“阿峭?”方璎神色紧张,“别站起来,会被发现的!”
“不会的。”
唐峭轻轻抵上她的额头,双手在她背后结印,灵力浮现,在方璎周身形成一层坚不可摧的防护罩。
“阿峭……”方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惊恐,“阿峭,你要做什么!”
“别怕。”这次轮到唐峭安慰她了,“你会安全的。”
说完,她转身走出门铺,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径直往前走。
唐峭很快回到了宫殿。
扶稷依旧站在祭坛旁边,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她,正遥望夜空下燃烧的火光。
他似乎听出了唐峭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冰冷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把长刀突然刺入他的身体。
唐峭将刀锋向前推进几寸,轻声道:“我答对了么?”
几乎同一时间,溶洞后的悬崖边。
沈漆灯坐在石台上,正百无聊赖地左右摇晃,柔顺的黑色发梢随着他的动作倾斜,银白发带随风飘拂,有种说不出的轻灵。
他的身后是五花大绑的胡朔,这个可怜的青年脸上青一块肿一块,嘴里还被塞了一把草,显然刚被暴力对待过。
突然,石台发出细微的皲裂声,沈漆灯眉梢轻挑,倏地起身跃下。
“砰”一声巨响,石台陡然裂开,大大小小的石块崩塌滚落,与此同时,钉在上面的两把刀剑也哐当落地。
胡朔很激动:“呜呜呜——”
沈漆灯没有理他,直接上前,俯身捡起刀剑。
他静静思索,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一声。
“看来已经得手了。”
幻象瞬间分崩瓦解。
唐峭手里的刀化作光点消失, 她一抬眸,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祭坛前。
扶稷身披甲胄,身体浮出水似的虚影,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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