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朝孙家皇室的血脉,清光太子孙青书的嫡女……祸国叛贼之女。”
沙哑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晏无咎愕然。
“你说什么?”
见天子脸上龟裂的冷静,宋文栋朗声笑了,笑意癫狂:“哈哈哈哈……臣说,宋姝是清光太子与平西王之妹晏如惠的独女,是前朝之后,叛军之女。而她沈流珠欺君罔上,包藏反贼,该当扒坟鞭尸,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他念念叨叨,极近恶毒地罗织着沈流珠的罪名,似乎已经看到她的尸身从皇陵中拖出来,在烈日下曝晒。到那时,她往日容颜不复,只有一具臭烂尸身,不得好死,分尸四处,被野兽撕吞……
那才是那个女人该有的下场。
宋文栋陷入癫狂臆想,晏无咎上前两步,捉住了他破烂的衣襟,将他拎起来问:“你说宋姝是清光太子之女,可有证据?”
闻言,他凑近晏无咎白净的脸,嘿嘿一笑:“自然。”
久未刷牙,一股恶臭从他嘴里扑出。晏无咎几欲作呕,一把松开他的衣领,他便像没了骨头瘫倒在地。
“臣书房的暗格里,有当年晏如惠与沈流珠的通信,还有清光太子府的半枚玉佩。”
那玉佩原本是晏如惠留给自己女儿的一点念想,沈流珠担心露出马脚,一直藏在屋里,最后还是被他发现。
思及此,宋文栋不禁在心里嘲笑起自己那位发妻,真是聪明又愚蠢。
晏无咎接着又问:“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臣,方昝,严客,还有大长公主。”
宋文栋咧嘴一笑,铁了心要将宴长歌一道拉下水。
当年,宴长歌,沈氏姐妹以及老平西王独女晏如惠四人曾是闺中密友。
晏如惠嫁给孙青书不过三载,初初怀上嫡女的时候,孙家就因谋反而被诛尽全族。
彼时,老平西王爱女心切,奔袭千里入京想向大圣皇帝讨份仁慈,饶过爱女性命。
然大圣皇帝在孙家一事上十分坚决,孙家上下,一人不留。晏如惠与刚刚诞生的幼女被赐下一盅鸩酒,死于江西。
老平西王痛失爱女,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彼时的平西王世子晏樊继承其父的皇位,成了新任的平西王。
父亲和妹妹皆因大圣皇帝而死,晏樊坐守陇右,与朝廷的嫌隙也就此越扩越大……
沈流珠本就不易有身孕,彼时恰好怀上一胎却胎死腹中,诞下死婴。晏如惠临终前的嘱托信送至她身边,她心一横,索性偷天换日——孙家长女就此成了宋家长女,成了大圣皇帝不疑有他的掌上明珠。
晏无咎细细一捋,便将那些朦胧往事捋了个一清二楚。
他抬眸,问宋文栋:“你确定,此事只有你四人知晓?”
宋文栋点头笑道:“不过很快,全天下就要知道了,不是吗?”
他笃信面前恨透了沈家母女的天子会如他所愿地赐死宋姝,而后将沈流珠的尸身挖出,鞭尸示众。
他笑得狠辣又猖狂,他这辈子,毁于那日桃花宴,毁在那个女人手上。
他要向她讨回来,他的债,他的恨。
就算是她死了,他也要向她讨回来,要她死后不得安宁,受人唾骂为人耻笑,让她无人可依,无势可仗。唯有这样,方可解他心头之恨。
笑声戛然而止——
一股锥心刺痛从心室传来。
宋文栋低头,只见一柄长剑从他胸口穿过。握着剑柄的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这只丝毫不像是会握刀的手终结了他的性命。
宋文栋抬头,只见少年天子神色冷淡,一双狭长的瞳望着他,里面尽是漠然。透过这双瞳,他似是看见了许多人,似是忽然明白了许多事……
双眸巨震,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汹涌而出的鲜血堵住了喉咙。
他跪倒在地,只见那双黑靴渐渐走远,上头繁密金线绣画的金龙沾了些血,龙牙处一点猩红,狰狞可怖。
密室门轰然合上,恢复了一室黑暗。
他的意识模糊,呕呕鲜血不断从喉间溢出,浓厚的血腥气将他包裹吞噬。
恍惚间,他却忽然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桃花香……
多年之前,绿荫流水间,六角亭里,女人隔着翠羽轻纱,手握羽扇。
凤眸流转间,那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声轻笑,声音如泉水叮铃:“探花郎一双眼清澈如水,好生干净。”
“你就是季秋?”
上书房内香烟袅袅, 季秋稍抬头,且看不清天子脸上表情, 香雾漫过晏无咎精致玲珑的侧颜, 模糊了他眼中玩味冷色。
书房里的龙涎香熏得季秋晕晕乎乎,他颤微答道:“草,草民正是。”
“那检举信, 是你写的?”
男人魁梧的身躯跪至书桌前,双手伏地,心里牢记着丰源在他临走前说过的话。
他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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