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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张张符纸都是她用血画的,一张张,都是她生割自己手腕淌出的血。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因为同一个地方下了太多次手,即使养元符也恢复不了的疤。
那疤痕很浅,正常距离几乎看不到,可她却知道自己每一刀落下的位置,每一次绽开的皮肉。
她也很讨厌疼……
她道:“你知不知道你装病,我以为是我的符纸有问题,所以我每日都往你的药里加量……”
十张,二十张,五十张……她算不清自己为晏泉画了多少符,流了多少血。
“那一张张,全是我用血画的。”
她所存不多的善心,就被他这样骗了个底朝天。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心底忽然泛起一阵委屈。
晏泉只见那双明灿鲜活的眼忽然像是蒙了雾,雾后面空洞洞的,满是虚无。
用血?
他心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心一滞,惶惶看她。
“什么血?”他问。
宋姝唇角勾起一丝苦笑,静静盯着他:“符纸,要血才能起效,你装了多久病,我就放了多久血,很疼的……”
沙哑的声音像带了钩子似的刮过晏泉心口,带起细细密密的疼。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他若是知道了,绝不会这样骗她。
“对不起,我……”刚开了口,他却觉得言辞是那样苍白无力。
他的目光随着她,旋即也瞧见了她手腕间那道细细的疤。唇舌在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箍住了一样,他张口,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宋姝定定看着他失语的模样,心里怒气没了踪影,委屈却越发厉害,像是火山喷发,灼热的眼泪从她眼眶溢了出来。
并不汹涌,却没边没际的。
热泪落在晏泉手心,像是岩浆灼烫。
他喉咙一紧,放弃了语言,上前一步紧紧将人拥在了怀里。
两人刚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却抱在了一起。
拂珠站在角落阴影属实有些无语。
若是按照她的性子,若知自己这样被骗,必定要一掌轰到雍王胸口,废了他武功,让他谎话成真。直到此刻之前,拂珠以为自己家心狠手辣,英明神武的姑娘定也和她所思所想一样。
哪儿知,宋姝却被美色迷了眼,不仅没动手,反倒还钓上了金豆子。
她靠墙轻叹一声,看向宋姝的目光中带上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宋姝的□□,她不觉得自己应当插手,便只是站在一旁眼看着晏泉小心翼翼地将人搂近怀里,极尽温柔地哄着。
他单手抚着宋姝的后脑,将她整个人塞进自己胸口,轻声道:“阿姝乖,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不该让你疼的……不会再让你疼了。”
淡淡的血藤味将她笼罩,宋姝靠在晏泉怀里,脑子有些晕乎。
他们,不是应该在吵架吗?
为什么成了这样?
她云里雾里地想要思考,然晏泉的举动太坚决,声音又太温柔,她在他一句句的轻哄下轻而易举地丢盔弃甲。
“骗子,你骗我。”
晕晕乎乎间,她却始终记得这件事。
“嗯,”晏泉抱着她,坦然相认,又坦然承诺,“再不会了。”
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宋姝在他怀里汲了汲鼻子,起伏错落的大惊大悲似是耗费了她太多精力。
她靠在晏泉怀里,半响,认命似的反手拢了拢他的身子。
她想着,上辈子他因她而死,这辈子被他骗上一骗,只当是扯平了。
晏泉在书房里搂着宋姝,在她一声声委屈控诉里答应下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宋姝像是在不断试探他底线似的,条件越来越苛刻,一会儿要他的钱,一会儿要他的地,比进别院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晏泉却轻轻一笑,照单全收。
答应到最后,男人的钱是她的,地是她的,人也是她的。
“你……真都答应?”
宋姝瞧他对自己近乎苛刻的要求满口答应,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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