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不可置信地望着应淄:“你说什么?”
应淄一下子跪在地上,“师父我错了,我还有家人,我爹也没有不要我,是我自己赌气出走的!”
神灵没让他起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那你是何意?”
“我……我想回家看看他。”应淄低低地说,“我如今长大了,回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
神灵问:“你既然眷恋家人,又何必回来?”
应淄顿时抬起头,含了眼泪反问:“师父是不要我了么?”
神灵摇了摇头,否认,“我没有不要你,但你要记得,入谷那天起的誓。”
“对啊,我记得。”应淄急切地说,“进了仙人谷,就不要想着出去,否则不得好死。”
神灵闭起眼。
应淄拽着他的衣角,哀求:“师父,我出谷回家,就像上次我们看花灯一样,未几辄返,不会有事。但你不让我回来,那就是一去不返,我真的会不得好死啊!”
神灵掀开眼睑,面露不忍,“一定要回家?”
应淄放手,重重磕头,“求师父了!”
虚空中静了很久,神灵重重的叹息一声,“你是为师看着长大的,我相信你。”
应淄顿时抬头,“这么说,师父答应了?”
“嗯。”神灵把他扶起来,“你和外面那些人不一样,但也一定小心,不要被他们伤害。”
应淄连连答应,“弟子谨记师父叮嘱。”
神灵摸摸他的头,从袖中取出两块环形玉石。
应淄看那玉石,却又不是完全的环形,上面有一小块缺口,像是月牙。
神灵说:“此物,单者为玦,成双为珏,两者念法相同,实际有所差别。只有两枚合在一起成珏,才能打开神仙谷。”
应淄双手接过来,二人一道来到山谷前,他把两枚合一,果然迷障一般的雾气散开,露出这山间的本貌。
“去吧。”神灵轻声说:“此物在手,你就可以找到回来的路了。”
“阿玄谢过师父!”应淄一句话出口,眼泪也跟着涌出眼眶,他跪在地上,朝神灵再次叩拜。
神灵虽然不舍,但还是受了这一拜,将他扶起来。
应淄将玉玦对着头上的新月,哽咽着说:“师父你看,这玉玦像不像月牙。”
神灵点头说:“是很像。”
“但是月亮形单影只,未免孤寂。”应淄将两枚玉玦高举,一一晃动,“这一枚是师父,这一枚是阿玄。”
神灵不解其意,“你在说什么?”
应淄一字一句:“正如双玦为珏一般。师父是神灵,我是阿玄,我们在一起,才叫师徒。无论阿玄走到何处,只要没有师父,我什么都不是。”
他情真意切,神灵转过身去,“趁月色正亮,快去吧……你可以采药换钱,除了这珏,为师实在没什么好给你。”
应淄再次跪下,朝他磕了三个响头,带着哭腔说:“弟子去了,师尊保重。”
可是周遭寂然无声,只有虫鸣水声,应淄再抬起头,面前已经是空无一人。
神灵已经回到谷中,想了想,还觉得好笑,自言自语,“虽然不舍……但这孩子未免忒娇弱,不过去去就回,居然哭鼻子。”
谷外,应淄怀揣着两枚玦,头也不回地离开此间。
不过走了一小段路,他却已经泪流满面,“师父,对不起……对不起。”
戏下了,何铮还在往前走,哭个不停,导演已经喊了“cut”,可他仿佛能走到地老天荒。
他好像真的在跟谁道别,而后死生不见。
阿染跑过去,把他拦下来,他还在埋头掉眼泪。
谢之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就见展鹏走过来,有些严肃地说:“谢老师,你的这场表现太普通了。”
谢之愣了一下,“对不起,是我没有演好。”
实际上,他不会演戏,一直在照着自己的理解去表现。这几场下来,其实一直都是在本色出演——因为这个神灵某些性格和行为,和从前的他很像。
更何况,搭戏的要么是张俊阳这个小孩,要么是何铮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年轻人,他对对方的反应,都是油然而生。
没想到演到这里,就不尽人意了。
他也不好多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差在哪里。
倒是孟玄青在一旁开了口:“谢老师的确有点流于表面,他是你徒弟,身无分文,又不知所踪。就算你以为他会回来,总得往深一步想想这些吧?但你演出来的感觉,真就好像他只是去镇上走一圈似的。”
原来是这样。
谢之问:“那我要重拍一遍吗?”
展鹏皱眉想了想,“理论上是要重拍,但小何刚刚表现不错。他现在入戏太深,再来一遍,情绪恐怕很难克制。”
谢之回望何铮,对方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趴在自己膝盖上哭得肩膀颤抖。
“不如这样。”孟玄青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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