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勺自己先尝了一口,被苦得皱起眉。
“没事的,就是有些苦,你看,我都喝了。”说罢,栾秋像是想到了另一层,不知从哪儿变出一颗蜜饯来:“我听说小孩都怕吃药,这样吧,你把药喝了,我把蜜饯给你,怎样?”
从记事以来,符亦从未听过这样哄孩子的话,她有些慢地接过眼前人举着的那碗,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抿了抿唇,又捏着鼻子一口灌了进去,小脸皱得紧巴巴的,却还是将药汁咽了下去。
栾秋有些讶异于这小孩的果断,可转眼又见符亦抻开那小小短短的手指,应该是向她讨要蜜饯,这种故作沉稳却又不离稚子心性的模样让她不忍失笑。
“张唇。”
不像先前的抵抗,符亦这时乖乖的听话,原以为她会塞进来应允的蜜饯,却见她抬手捏了一个决,口中满泛的苦涩味道便瞬时消失了。
那双乌漆明亮的大眼睛里含着震惊,却同样有着失落。像是能猜透符亦的心思,那说好的蜜饯就在这个时候递了过来。
“吃吧。”
即使符亦并不嗜甜,更何况是这种甜得发齁的东西,可接到蜜饯的那一刻却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像只小松鼠。
见状,姜瑾珩没忍住捏了捏符亦还带着腮边肉的面颊,轻声问道:“不管遇到什么事,下次不许再寻死了,知道么?”
见符亦有些懵懵懂懂,她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这样的好根骨,来日修炼起来必定顺遂,你若寻死,难道不是正中那些羞辱你之人下怀?”
也不知这话七八岁的小娃娃是否听得进,可自她醒来,姜瑾珩也未曾听到她开口说一句话,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人扯住了衣襟,带着稚气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我没有寻死,是有人推我入潭,我没有力气挣扎,才会溺在那里。”
符亦不知为何自己要向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解释,可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就是发慌。
看来没被养成小哑巴。
姜瑾珩轻声嗯了一下,表示她清楚了,可见符亦还是攥着她的衣摆不放,实在无奈才解释着自己还要继续采药,这才被放行。
师姐离开后,姜瑾珩一直有心注意符亦,只是寻常太忙也撞不见几次。偶尔看到,探她根骨绝佳、韧劲尚余倒也欣慰,却也没想到这小孩这么粘人。
不过才被害推入寒潭,亲人些也属正常。
想到这,姜瑾珩眸中闪过寒芒。
之后的半月,符亦都住在这间木屋,她有些好奇女人的身份,却又不敢多问,那是她这么多年来最留恋的时光。
可半月的时间,宗主玄明子察觉到了符亦的失踪,更是弄清了来龙去脉,处罚了那几个推她下寒潭的弟子,更是找寻到了她如今的住处,说是已经妥善处理了这件事,同时要带她回到她曾经的孤清寂寥的院落。
符亦一直望着那个眼波如水的女人,可她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又交给她一节玉哨。
“走吧。以后如果受欺负了,记得吹响它。”
符亦还是很久之后从别人那里知道,原来那日救她的便是水云峰的栾秋仙尊。
她身子不好,但天生与药草有灵,每年入秋便会搬去宗门的百草园居住,离寒潭很近,当时正在后山采药,救她的事算是十分凑巧。
只是那枚玉哨从未吹响过,更是被她用一根绳子穿着,挂在了心口处。
沧澜仙宗三年一选,早在她十岁那年,也是符宴卿未赴十年之约那年,宗主就已问过她的意愿,有意收她为徒。
符亦不讨厌玄明子,他能因为母亲的缘故对她这个孤女如此照顾,已经属于仁至义尽了。
可她不喜欢沧澜仙宗,不喜欢那些所谓的修道之人。
这些人一个个自诩正道人士,除魔御妖,背地里,残害同门,欺凌弱小,勾结外族的事也做了不少。
有时,外行的队伍总会带回一些修为不低的妖兽回来,不是被某些弟子强行契约,便是因为化形的美貌成为采补的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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