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年岁上尚小,但她也的确不是那般不谙礼数规矩的阿岁了。
若是她在先前说出这番话。再带着些软糯又天真的语气,大概楚修辰也会腹诽她的轻狂无知。
楚修辰也是能感受到的,姜知妤字字珠玑,都是思索斟酌过才说予他。
或许如今她本该如此。的确是他有愧在前。
他缄默了一会,忽然闷声轻笑了出来。
“那殿下,尽管拿去,臣绝无怨言。”
楚修辰说这话时,前头的笑意早就化作了云烟消散,眼底里的涟漪泛起。
姜知妤怵了怵,活动了一下手头的铜盆,便抬脚离去。
还得早日返回崇安,她可没时间在这调笑打趣。
这一番回去,大概也是再也不会有交集的程度了,姜知妤自然知晓自己当如何为自己而活。
只是她才走至半路,便愁容四起,本就白皙的脸上更添煞白之感。
他为何,会说及,前世今生?
姜知妤的指甲轻轻敲了敲锃亮的盆沿,敲击声层层激荡开,萦绕在姜知妤耳畔,直到最后,全都是。
“前世今生……”
是她所想的那般?
月上中天,夜明如昼。
夏侯景看着脚边跪着的婢女哭诉,原本还算勉强平复的心情再次被激怒。
遣派随行的婢女并不少,因此少了几张熟悉的面孔,他倒还真的未曾发现。
“是谁?是谁抓她过来的?为何不早说?”
许是今夜活动的频繁,他总觉得自己心火难灭,抓起一旁的茶杯朝脚边掷去,四分五裂,他还要继续用尖头软靴踏实,试图捻得更粉碎些。
他的确生气,也知晓大概是木里那个老古板,老东西的。
他最气的不是那个试图想对阿岁姑娘不轨的男人,也不是生气她逃离的事实,而是她们怎么能背着他,就这么把人捆来?
夏侯景好不容易挽回的一点点英雄形象,可不想在日后阴差阳错碰面时,自己成为了她认知里,霸王硬上弓的狠角色。
如若那人当真是阿岁姑娘所认识的,他倒也无愧。见他有伤,礼让了三分,自己也只是受了些许小伤罢了。
所幸她是逃走了,若是此刻在这客栈相遇,岂不难做人?
夏侯景意识到自己似乎脾气越发像极了父王对他恨铁不成钢时的姿态,颇感羞愧,摆了摆手,“你们都起来。”
几个婢女如获大赦一般撑着地爬起,扬起袖口抹去脸上横流的泪珠,规规矩矩地站立笔直,不敢再发出如何声响。
夏侯景捏了捏自己的下颌,挑了挑眉,“那位阿岁姑娘,应当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婢女连忙摇头否决。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可别让她知晓这幕后之人竟是自己了。
正当夏侯景准备让几位婢女收拾着一同回返驿站时,一位穿着西秦服侍的男子跑到了客栈,正准备去叫那几位婢女,如今倒是省了功夫。
全站在底下了。
自然,身旁还有不知为何在此地的,三殿下。
夏侯景自然一眼便认得出他是木里手底下的人,想起这些时日都拿他一人当傻子耍,怒意便越发旺盛起来。
“是你?”
仆从一下子扑腾在地,指地的双手正颤颤巍巍,浑身都抖动的厉害。
“殿下,出、出事了……”
,
作者有话说:
故事逐渐修罗and抓马……
对了,宝子们,专栏有好几本预收,我一时半会不知道开哪一个,你们看看最想我下一本开哪个。
上了一个非常非常毒的榜单,希望还在看的小天使给我一点点动力吧~
我感觉是不是小天使都去上学上班了,呜呜呜没有人了……
注: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选自《古艳歌》
两人在驿馆小憩了三日, 便不作耽搁,启程返回。
所幸姜知妤玉腕上的羊脂玉镯成色甚好,在邕州一带是稀缺物, 倒是典当换了不少银两。
她想想也是,说到底,这些随身之物都是姜湛赐予她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世间罕见的稀缺。
马夫看着车内一连数日都不曾有多少交谈的两人, 暗暗思忖, 这小两口莫不是闹了什么矛盾, 听到的对话他在车厢外, 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他甩了甩头, 意识到自己该专心驾车,对于雇主私底下有什么恩怨, 的确不是他该插手打探之事。
在当夜姜知妤对他的话不甚理睬后,楚修辰不知是否伤口复发, 亦或是夜里风起,窗扇未掩, 他从第二日起便隐约觉得喉间滞涩不畅, 头也越发昏沉。
大抵是得了风寒,不过在客栈歇了几日, 姜知妤替他抓了几贴药服下后,意识倒逐渐清醒了许多,伤口也有愈合之意, 只是他仍旧有些嗜睡。
“果真是春困秋乏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