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前头忽而响起了惊呼声,带着几分慌乱与惧意。
&esp;&esp;谢玄暮快步向前。
&esp;&esp;青云宗的弟子们纷纷退至一旁,让他走了过去。
&esp;&esp;朝笙垂着眼,神情有几分凝重。
&esp;&esp;刚刚,那“天魔”的头颅从她面前消失,化作了一抔黄土。
&esp;&esp;谢玄暮俯身,指尖碾过泥土,发觉其中一丝灵力、邪气也无。
&esp;&esp;“是傀儡。”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esp;&esp;朝笙想起了飞舟之上的傀儡侍女。纵然灵石与阵法让它们可以如人般行动,甚至能以简单的话语对答,却远远没有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esp;&esp;在杀死“天魔”之前,朝笙绝不会料到那剑术卓越的银发傩面,其实是一个傀儡人。
&esp;&esp;谢玄暮同样有这样的想法。
&esp;&esp;“元婴修士所做的傀儡,也不过是能够行动自如。”谢玄暮沉声道,“化神期的修士,以元神亲天地,方可赋予傀儡‘半魂’,让傀儡栩栩如生,甚至使用一定程度的灵力。”
&esp;&esp;“当世有名姓的化神期修士,只有九人。”
&esp;&esp;周围的弟子闻声,不由得脱口而出:“南洲有化神期修士四人,其中两人在我青云,一人为散修,一人为鹿隐阁大长老。”
&esp;&esp;“余下五人,则在东西二洲。”
&esp;&esp;谢玄暮与朝笙对视一眼。
&esp;&esp;他们各自的师父,便是青云宗的化神期大能。
&esp;&esp;“但驱动傀儡的,是邪气。”
&esp;&esp;那朵黑雾甫一出现,他与朝笙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esp;&esp;惟有妖魔、恶鬼,才能操纵邪气。
&esp;&esp;但正如傩戏中所言,一千年前,天魔为烛龙所诛,自此,妖魔再难成大气候,更不曾听说,有修炼至化神的妖魔。
&esp;&esp;随着骚乱的结束,长街上又渐渐恢复了热闹的氛围。有好奇的百姓围上前来,看看青云门的仙师们在做什么。孩童追逐打闹的声音又响起,那被尺灵素所治愈的小童,这会儿已经牵着妹妹回家去了。
&esp;&esp;“此事须禀师门。”谢玄暮指尖微动,手中出现了一个白瓷瓶。
&esp;&esp;瓷瓶倒扣,傀儡化作的黄土便凭风而起,尽数涌入了瓶口。
&esp;&esp;朝笙自然没有意见。
&esp;&esp;她看着谢玄暮衣袍轻拂,白瓷瓶便入了袖里乾坤。
&esp;&esp;夜市繁华,纵有不美好的插曲,也很快恢复了和乐的气氛。
&esp;&esp;距离春祭,还有两个半月。
&esp;&esp;青云宗的弟子们再度松懈下心神,四散在长街之上。
&esp;&esp;他们尚不知道,在长街上诛邪的师兄师姐,会在春风会试后入魔,而曾经为人所称颂的神武,将会以杀戮屠正道、杀同门。
&esp;&esp;
&esp;&esp;“在回去之前,我要再吃一个糯米鸡。”
&esp;&esp;谢玄暮长眉微挑。
&esp;&esp;便听得朝笙严肃道,“谢玄暮,我替你维护了治安。”
&esp;&esp;语气很正直,言辞很贫穷。
&esp;&esp;谢玄暮被逗乐了,极其难得的没有怼自己的师妹。
&esp;&esp;他站起身来:“那走吧。”
&esp;&esp;声音有几分轻松。
&esp;&esp;长街上,半壁天空灯火通明,暖橙的光摇曳漂浮,落在她沉蓝的衣衫上。
&esp;&esp;谢玄暮回过头来,递给她新买的糯米鸡。
&esp;&esp;荷叶被熏蒸成湿润的苍绿,少女剑修的指尖是莹莹的素白,但谢玄暮知道,她的掌心都是练剑十余年、无可抹除的薄茧。
&esp;&esp;“不烫?”
&esp;&esp;谢玄暮忽而问道。
&esp;&esp;声音懒散,透着漫不经心的意味,绝不会让人觉得是兄长的关心。
&esp;&esp;朝笙睨他一眼:“我金丹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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