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她小时候流落在外,回宫又失恃,既是怜惜,又是宠爱,加之冰儿不大善于与人相处,因而养育在身边好一段时间,纵使后来冰儿移宫到皇后的承乾宫那里,这间屋子也是空着的,一应摆设也没怎么变化。现在,冰儿的命运已定,乾隆不用再绕室彷徨、犹豫不决,此时作为父亲的天性又油然而起,不知道这娇俏可人的女儿在外面会吃怎样的苦、受怎样的罪,只好多多地给她备好东西,聊解一份忧怀。
&esp;&esp;乾隆抚着没有落一丝灰尘的案几,转头道:“去皇后那里,把五公主身边服侍的所有人,都叫到朕这里来。”少顷,苇儿打头,一排服侍的人都来到养心殿中,跪下给乾隆请安。乾隆目光扫了扫众人,坐下道:“你们主子的事已经定谳了。不是十年圈禁,就是十年流放,既已定了,少不得备着,无论去东北还是去西北,均是苦寒之地,衣服用品的朕也就不多说了,你们平日里跟她的,知道她穿什么用什么,准备得要精心。另外,朕准备派人服侍公主,因为是牢狱之事,强求不得,你们谁愿意去的?”
&esp;&esp;大家面面相觑,在宫里服侍主子是荣耀,可到外面算什么?若是圈禁还好,大不了不出门;若是跑到极边之地,能不能活过十年还是问题,怎么打熬得住?!人心总是势利的,过了好一会儿,只有苇儿含泪回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愿意去。”
&esp;&esp;乾隆看看苇儿,微笑道:“你今年也十八、九了吧?没几年就要放出去了,怎么耽搁得起十年?”
&esp;&esp;苇儿磕头回道:“奴婢的十年算什么,公主的十年都要这么过,奴婢自然愿意去服侍公主!公主从小儿跟奴婢跟惯了的,她不在,奴婢心里也放不下。”
&esp;&esp;乾隆并不觉得苇儿是最佳人选,有心挑个太监,因为太监既不用“放出去”,也没有什么青春可言,最主要的是一路做起重活来方便一些,可下面的太监们个个死命低着头不作声,连这次陪冰儿去鄜州的李玉生和陆亭也是缩在最后,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乾隆心里大为不悦。不过自己“自愿”的话说在前面了,不好强派,点点头道:“好吧。你们一块儿给公主仔细收拾,照流放的备,既要全面,又要轻便。苇儿加月例一等。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esp;&esp;苇儿忙答道:“是。奴婢的父亲生奴婢晚,今年已经六十一了。奴婢上头还有三个哥哥,二哥不成器,给父亲出了籍,大哥袭了世职,在果亲王那里当护卫,还有三哥比奴婢大四岁,在内务府听差。”
&esp;&esp;“嗯。”乾隆道,“你大哥加护卫班领,做得好就挑到宫里当‘虾’;你三哥加内务府管领,让和亲王给他安排。你父亲赏五品虚衔,另赏银五十两,上用缎十匹,将来给你做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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