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高凡从这种种疑惑和失望中挣脱,他已经站在了平市的街头。
平市的天,灰蒙蒙的。
高凡如同无主的游魂一般在街头闲逛。
他从天亮走到中午,又从中午走到天黑,一路从冯元家所在知春路逛到了皇城根下的后海,反正也就是迷路,无所谓去哪。
现在是三月,仍有些春寒料峭,但后海的酒吧里已经显得很热闹,高凡瞧见熙攘的人群,便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他坐在一个靠着栏杆与水的座位上,跟拿酒单来的啤酒妹,点了十大扎啤酒。
十扎啊。那位穿短裤的啤酒妹问高凡,你还有朋友要来么?
“没有啊,就是我想喝醉。”高凡笑着说。
在这种天气也要露大腿的啤酒妹,忽然觉得跟眼前这位相比,自己并不太苦了,因为她从高凡脸上笑容中看到的苦涩,是如此刻骨,以至于她有点眼睛发酸……这个男生一定是遇到了特别惨痛的失恋吧?
本地啤酒有点发苦。
波士顿的啤酒则有点发酸。
但总之都是喝不醉高凡的。
他中了麋猫的诅咒,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永远清醒,要想醉,他必须装成正在喝酒的样子,然后用‘扭曲’的视野去观察这个世界,勉强像是正在酒醉中。
放弃追杀
高凡想要喝醉。
他把‘扭曲’带来的艺术视野,视为喝醉。
但‘扭曲’所见,却是一种‘真实’。
高凡看到啤酒妹注视他时宛如化成了一只雪白的大兔子,她柔软的善意和心疼如此明显,以至于高凡如果叫她,她就会过来陪高凡一起喝醉一起哭。
高凡也看到来来往往的男女身上,充斥着粉红色的欲望触角,欲望让他和她紧紧搂在一起,像是要把彼此揉进对方的身体中去。
高凡又看到酒吧老板像是金色怪兽一样趴在吧台上,不时伸出蟾蜍一样的舌头从顾客身上舔走金钱。
这一切都是高凡看到的,如此荒谬又真实,就像是冯元的离世,如此真实,不容质疑,伟大存在的力量,是贯穿一切、超越因果的,它既然已经发生,就永恒存在,去掉它的‘因’,并不能让它消失,想要通过一些小手段、小心机去与其对抗,简直太天真。
“呵……王世洛。”高凡忽得起了迁怒的心思。
而且,想喝醉,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把理智降到平均线以下就行了。
40甚至30的理智,保准高凡可以体会到喝醉甚至是失智的奇妙感受。
高凡仰头又灌了一大杯啤酒下去。
这一杯酒灌得如此仓促,一大扎啤酒如同被鲸吞水般消失,以至于那位一直盯着高凡的啤酒妹‘呀’了一声。
然后她就看到,这个半长头发的大帅哥,喝晃悠了。
她看到帅哥开始胡言乱语。
似乎在跟谁说话。
语句中还包括‘埋了他’、‘追到上下五千年也要埋了他’等话。
他在跟谁说话?
啤酒妹还有工作要忙,也不能时时盯着那帅哥,但等着闲出空来,往这边瞧了一眼,就见到帅哥对面,似乎坐了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民工?
咦?
有人叫啤酒妹,等她再一晃眼。
这个戴黄色安全帽的民工已经不见了。
而帅哥已经趴在桌上,不再动弹。
呀……真喝多了。
一口气喝了十扎啤酒,连口下酒菜也没有,不多才怪呢。
啤酒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过去照顾一下这个大帅哥,说不定能捡个男朋友回家呢……
便在这时。
啤酒妹想要坐下的地方。
忽得坐下了一个人。
他占了啤酒妹想坐的位置,让她有些小失望。
再仔细打量这一位,穿着袍子,像是个道士,没戴帽子,手中却拿着串佛珠,不伦不类的,应该是位找生意的算命先生吧?后海附近常见这种职业人士。
啤酒妹走过去,觉得应该把这个算命的赶走。
不过那个趴在桌上的长发帅哥,不知什么时候,却已经清醒了,同时向她挥手:“没事,我朋友。”
……
高凡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王世洛。
“贤弟,多日未见。”王世洛非常自来熟的打招呼。
“你欠我六千块,还有一条人命。”高凡说。
六千块是高凡替王世洛在杭城时垫付的房租,一条人命自然是冯元。
“六千块老哥我认,但一条人命可不止是我造的孽。”王世洛苦笑,“若非你一定想要我的命,我何苦布下这么大的局面,搞出这么多的是非。”
“你要这么聊,那就要聊到你们伟大伊斯种族,为什么要偷银钥匙的知识了。”高凡冷笑。
后海之上,春风微寒,湖面映着一路酒吧的灯光,灯光又映着来往男男女女所喧哗而出的热闹,在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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