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说这位大姐过不了考验期的,佛协规定出家要符合两个规定,一是不满六十岁,二是出家前不能身患残疾。
另外也有个说法,残疾是业力所致,业力缠身是不能被渡化的。
高凡能在她身上看到平静而拙壮的生机。
还有一位老太太,因患有心脏病,所以寺庙不允许她在此‘挂单’,妙禅的弟子亲舟,也是工地主管,几次三番得把她请了出去,工头觉得老太太没问题,却也争不过寺庙方,但老太太有妙招,她在山边租了个房子,每天吃自己的用自己的,下午在这劳动,晚上回去自己念经。
类似的故事,成百上千,每个在此‘挂单’的居士,都有自己的故事。
大苦寺之所以被称为‘天下第一道场’,这就是它的信力之所在。
高凡原本按照妙禅的要求,不要参与劳动,但被这样热火朝天的氛围所感染,撸起袖子就跳进了工地,于是工头把他分配到搬砖组,结果一整个下午,高凡觉得自己好像脱了层皮,但他要脸,坚持到晚上后,几乎是爬着回到禅房。
现在,高凡住在大苦寺最好的禅房里——妙禅被挤出去和徒弟们一起住了,现在饿着肚皮,翻着自己画的几张画。
他用了‘扭曲’,但画中的人物,却还是正常的人。
“他们身上没有欲望啊……”高凡嘀咕。
这很奇妙。
……
凌晨两点。
大苦寺中钟声悠扬。
僧人和在此挂单的居士们都陆续起床洗漱。
黑暗中,亲舟站在院子里,瞧着原本住持的禅房直皱眉头。
“不用叫高凡居士。”妙详走到亲舟身后说,“让他睡到自然醒。”
“住持。”亲舟说,“是不是太坏规矩了。”
“高凡居士不是一般人……”妙禅话还没说完,那禅房门已经‘吱嗄’一声打开,高凡揉着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
“高凡居士是有宿慧的。”妙禅笑着对高凡道了一声,“阿弥托佛。”
“弥托佛……”高凡迷迷瞪瞪的回礼,“住持,半夜敲钟是啥意思,着火了?”
……
高凡迷迷糊糊的被拉进念佛堂前的队列里。
然后大家一起绕着佛像转圈。
后来高凡知道这叫行香,标准姿势是上半身不许动,只甩一只手,越走越快,跟火影忍者似的……
走了二十分钟,高凡彻底醒了。
然后一人一个拜垫,开始打坐,高凡瞧瞧身边的男居士们,水平高的双盘——两只脚各放在两只膝盖上,水平一般的单盘——一只脚放在一只膝盖上,高凡则是没盘,他的脚实在放不到任何一个膝盖上。
即便这样,坐了一个小时后,仍然坐麻了。
听着一声罄响,结束了。
但这还不是结束,这才是开始,接着是早课,一群师父们穿着褐色袈裟摄心而行,宽袍大袖引着风,夜空中圆月高挂,跟一群神仙似的,‘神仙们’引着高凡所在居士队伍到了大殿,开始早课,也就是念经,高凡根本听不懂,听觉得如此催眠……他睡着了。
等着醒过来。
又要去干活了。
天光蒙蒙亮,建筑工地上的居士们,已经劳动的热气腾腾,除了男居士外,住在旁边村子里的女居士们也加入了队伍,高凡看到了那位一个能顶他五个的独指大姐,还挥着没手指的手,向他打了个招呼。
“阿弥托佛!”独指大姐跟高凡打招呼。
高凡觉得她叫出了斗战胜佛的气势。
这些在高凡‘扭曲’视野中,仍然还保持着人类形态的居士们,着实让高凡觉得很感兴趣,他开始打开素描本,试着去描绘他们的样子。
三十二相与八十好
高凡现在只能画佛头。
于是就把那个佛头画到了其他居士身上。
“高凡居士,你画的是?”
这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高凡转头一瞧,是妙禅,便打开自己的速写簿,把这张速写给妙禅看。
这是一张佛画,这位佛高举一手,背后金光环绕,足下有莲花宝座,笔法十分精妙,但妙禅瞧着有点不对劲,特别是那张脸,带有明显的劳动人民的淳朴特征和旺盛战斗力,不像是佛,倒像是一位人民战士。
“居士这幅画的原型是?”妙禅问。
“工地那位只剩下一根拇指的大姐。”高凡说。
“这不是佛。”妙禅摇头。
“为啥?”高凡瞧着自己的画,有金光有莲花,很佛啊。
“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种随行好。”妙禅说,“得符合这些才是一位佛。”
啊?高凡疑惑。
……
在妙禅的提醒下,高凡特别研究了一下佛画。
佛画的意思,自然就是‘为佛画像’。
但早期,就是很早的时候,大概公元前五六世纪吧,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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