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再踏足千佛殿,劳伦斯已经有所准备,自己会见到一幅奇妙的作品,甚至经历一次奇妙的体验,虽然这是高凡第一次画佛,但高凡的作品,每次都会给劳伦斯惊喜。
即便有所心理准备,但当劳伦斯站在千佛殿正中,借着殿门口向内照耀的阳光,左右环顾时,仍然被大大的震撼了。
他看到了一个佛的无限世界。
那是一个以佛祖为中心的世界,从佛祖牙牙落地即可指天划地口吐梵音,到菩提树下悟道证得真果,再到割肉饲虎的慈悲功德……
已然完成了十之八九,已经足够壮观,甚至是谓为奇观。
劳伦斯虽然早就放弃了绘画,但他的鉴赏眼光却没落下,他意识到,高凡这一次突破了佛画的形制。
通过工笔描绘人物景致,再以油画之法,将一切色彩交融,而这一切,都为了表现出佛画的恢弘与庄严。
这让殿中所有作品,即有工笔的无限延展,也有油画的严谨格制,最终的一切落点,却是在每一尊佛相身上,金碧人物色彩与青绿山水相接,千尊佛身徜徉在大千世界中,如同浮游在佛的国度,世间万物各自生存,但一切都是为了彰显佛的伟大。
即便劳伦斯崇尚的只有金钱,但这一刻,仍然被眼前的壮观和宏伟所惊叹。
一个念头浮上脑海,如果没有绝对的虔诚,怎么可能描绘出如此慈悲的佛祖……
这念头让劳伦斯皱眉。
他紧盯着壁画中唯一空白的,也就是殿门正对的那处,应该是要画一尊如来的位置,他整理自己的思绪,高凡是为了创作,才剃头出家的,从一开始,劳伦斯就很笃定这一点。
但这一刻,他稍有些怀疑。
真是如此?
别是弄假成真了才好!
劳伦斯在高凡出家后,可是研究过佛教的,多少俗世中的风流才子,到最终遁入空门,他也是知道的,在东方文化中,似乎这是文化形态的终极一步。
越研究,就越让劳伦斯不安。
这时,忽得背后有脚步声。
劳伦斯骤然转头。
就望见了光。
迎着千佛殿门的光,一个瘦削的身影从光中而来。
他越走越近,正午的阳光,逐渐在他背后笼成了一个圆,而他的脚步下,也是步步生辉,明与暗融成一团时,仿佛是一朵朵莲花在其脚下绽放。
劳伦斯的眼睛越瞪越大,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一直到高凡的整个面貌,都显现在他视线中。
高凡依旧是光头,穿着灰色袍子,瞧着与上次见面时没什么不同,但又有相当大的不同,究竟哪里不同,又说不出,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让劳伦斯惊骇得有点头皮发麻!
“阿弥托佛。”高凡笑着向劳伦斯合什时,这种违和感到了极致。
“小师弟……”劳伦斯有点惊慌的叫了一声。
“施主你好。”高凡说。
“你……你最近在忙什么?要不要回波士顿看看?”劳伦斯不知道该怎么问,“aa的画,最近卖得不错,佳得士冬季大展,订了她几幅作品,如果你能帮她站个台,肯定能卖得更好。”
“施主说笑了,我已决定接受三坛大戒,受了戒,就是真正的出家人,现在正在修行作画的关键时刻,怎么可能走,什么拍卖,都与我无关……”高凡说。
这种奇怪的陌生感让劳伦斯紧皱眉头,他再问:“那……你的作品时候能完成?”
“只差主佛像了。”高凡望向壁上的唯一空白处,“我准备参加一场苦行,苦行后,此相就能完成了。”
“苦行?什么苦行?”劳伦斯问。
高凡笑而不答。
苦行
很快,劳伦斯就知道了,‘苦行’指的是大苦寺的僧众,每年八月十五之后,都要行‘二时头陀’。
头陀是苦行。
二时是指二六之时,即为按十二个时辰论,白天六时,晚上六时,也就是全天苦行的意思。
大苦寺的‘二时头陀’,是说僧众沿途托钵乞食,野外露宿,行走六百多里,要走半个月左右,而今年的‘二时头陀’,去向是往蒙省。
二时头陀只有大苦寺僧众才能参加,当然,居士也有自愿跟随的。
……
阴历八月十五凌晨两点半。
今年的苦行正式开始。
穿着灰袍的僧众们背着很大的行囊,排成了队列。
高凡赫然在队列中。
劳伦斯送别高凡的时候,抓着高凡的手,像是个要被抛弃的小媳妇似的,十分的不舍。
“小师弟,你可一定要回来啊!”劳伦斯叮嘱,“这是最后一次了,等回来就跟我回波士顿吧,别作了,你都作到妻离子散了……”
“我哪来的妻和子?”高凡疑惑。
“辛未不就是你老婆,上帝不就是你孩子,你真的不想回来的时候,就想想上帝还在我手上呢,好吧?”劳伦斯抱着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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