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钝刀割肉。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要将它看穿,期盼着黎深的回复能像救命稻草一样出现,将她从这可怕的猜想中拉出来。
夏以昼背对着她,机械地将鸡蛋打进碗里,筷子搅动蛋液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刺耳。他后背上那几道抓痕,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像燃烧的烙印。
终于,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黎深的回复。
信息不长,带着他特有的简洁和身处医院的匆忙:
「父亲情况暂时稳定,刚做完检查。我赶了最早一班飞机到医院,大概五点多到的医院,昨晚是以昼哥照顾的你,你酒品不好,估计以昼哥没少吃苦头(eoji表情)。暑假快乐,好好休息。」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凿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凌晨两点。黎深在那个时间点估计正在候机。
以昼哥照顾的你。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黎深扶着她……之后的一切,都与黎深无关。
而那些炽热、混乱、带着陌生熟悉感的缠绵记忆,时间点……显然是在这之后。
她猛地抬头,看向厨房里那个僵直的背影。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冲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四肢冰凉。羞耻、愤怒、难以置信、还有一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剧痛,瞬间将她淹没。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夏以昼似乎感受到了身后那道几乎要将他烧穿的目光。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勇气回头。他知道,审判的时刻,到了。
水杯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脆响,摔在地板上,碎片和未喝完的水溅开。这声响动终于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夏以昼猛地转过身。
他看到她的脸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一双眼睛睁得极大,里面充满了震惊、痛苦和一种近乎崩溃的质问。她看着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他这个人。
“是……你?”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破碎的音节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夏以昼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摔碎的水杯同时割裂。他紫眸中的紧张和绝望再也无法隐藏,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道歉,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所有语言在此刻都苍白无力。他最终只是艰难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一个承认的动作,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看到他默认的瞬间,她眼中的某种东西碎裂了。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抽泣,无声的、奔流的泪水,瞬间布满了脸颊。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种彻底失望、甚至带着一丝厌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巨响甩上了门,随后是清晰的落锁声。
那声锁响,像最终判决,将夏以昼彻底钉在了耻辱和绝望的十字架上。
他僵立在原地,听着门内传来压抑的、被什么东西捂住嘴的崩溃哭声,那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他心上来回拉扯。他看着地上狼藉的碎片和水渍,看着自己这双昨夜曾在她身体上留下痕迹的手。
终于被她彻底厌恶了吗?终于彻底坠入深渊了吗?他抬头看向窗外,终于不用再对太阳抱有幻想了吗?
他看着这双手,是他亲自斩断的希望,是他亲自做下的决断,是他自己,下的病危通知书,也是他亲自签下的同意放弃治疗。
他缓缓蹲下身,徒手去捡那些锋利的瓷片,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鲜血混着地上的水渍,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晨曦透过窗帘缝隙,照亮了客厅的一角,却照不进他此刻无边黑暗的内心。他知道,有些东西,从他拉上窗帘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
而门内,她蜷缩在床角,用被子死死蒙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隔绝外面那个让她感到恐惧和恶心的世界。昨晚的酒精还在体内残留,带来阵阵眩晕和反胃,但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身体深处似乎还残留着的、属于另一个人的触感和温度。
手机上黎深的名字又亮了一下,可能是询问她怎么了,或是叮嘱她好好休息。
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看了。整个世界,在她高考结束的第二天清晨,轰然倒塌。
时间在死寂中黏稠地流淌。门内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一种精疲力竭后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像受伤小兽的哀鸣,听得人心脏揪紧。
夏以昼依旧维持着蹲踞的姿势,指尖的伤口还在渗血,在地板的水渍旁聚成一小滩暗红。他不敢动,仿佛任何细微的声响都会惊扰门内那个破碎的世界,也会彻底震碎他自己摇摇欲坠的伪装。
过了不知多久,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是压抑的、剧烈的干呕声。她胃里空无一物,只能呕出酸水和苦涩的胆汁,伴随着痛苦的咳嗽。每一次呕吐的声音,都像鞭子抽在夏以昼身上。
他猛地站起身,想去敲门,想去看看她,哪怕只是递一杯水。可手指碰到冰冷的门板时,却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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