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屏住呼吸,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好在想象中的噩耗并没有发生,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那只猫被惊扰了睡眠般的抖了一抖,竖起尾巴,十分炸毛地转过头来盯着他。
一时间,一人一猫尴尬对视,猫咪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甚至弥漫着美梦被打扰之后的无语。
许书梵被吓了一跳,静止在原地,祁深阁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偏偏还在身后幽幽地补了一句:
“人家好像只是在睡觉。”
许书梵:“……”
虽然很不相信怎么会有恒温生物会在这个气温下的冰天雪地之中睡得如此安然无恙,但自己过剩的保护欲被祁深阁毫不留情地戳破,他不禁还是觉得有点丢人。
站在原地跟猫大眼瞪小眼了片刻,由于对方目露凶光得实在有点太明显,大概下一秒就要一爪子糊到他这个不速之客的脸上,所以许书梵干脆放弃了把猫带到山下温暖地带安置下来的念头,转身欲走。
然而,天意大概存心不想让他好过。变故便是在此刻突然发生的。
由于在原地蹲了太久,再加上下半身穿的衣物比较厚重,许书梵站起身来的时候,突然莫名其妙地腿麻了一下,动作登时变得迟缓起来。
这一迟缓不要紧,直接导致了他在转身的时候脚下一顿,被一块在雪下凸起来的石头绊得踉跄了一下,浑身轻飘飘地一晃。
问题就出在这一晃上。
就算身体不好,但许书梵实在是个各项基本机能都还算正常的普通人,不至于有如此差劲的平衡能力,被绊一下就能断线风筝似的不受控制飘到山下。
但很显然,在祁深阁心里,他大概正是这种弱柳扶风的形象。
于是,在这层实在让他比窦娥还冤的误会之下,祁深阁在眼睁睁看见他身形晃动的那一瞬间就慌了神。
他心里一慌,动作就不再受大脑控制,而是直接由潜意识接管——接管的结果就是他一个箭步,立即朝许书梵扑了过去。
而此时的许书梵刚刚眼疾手快地扶着树干站好,抬眼一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一道携着劲风而来的身影砸了个满怀。
半秒之后,他称重不了的右手猝然与细弱的树干分开,两人用一种别扭的姿势紧紧搂抱在一起,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沿着雪坡滚了下去。
在两人倒下时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许书梵看着祁深阁逐渐在眼前放大的脸,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应该说,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这层覆盖在大地上的冰雪由于已经堆积得很厚,犹如棉花被子一般,不仅阻隔了两人身体和地表上尖锐的树枝和碎石,还起到了缓冲和软着陆的作用。除了减小摩擦力、让两人全身的骨头滚得几乎散架之外,没有别的坏处。
然而,就算有这么一层保障存在,不幸也终归终归还拥有着倒霉的本质。
许书梵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伸出手垫在祁深阁的脑袋后面,防止剧烈的颠簸对这块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区域造成二次打击。
与此同时,他也在天旋地转间惊讶地觉察到自己后脑勺同样被一只温暖的手掌与雪地隔开了——无师自通地,对方竟然在同一时间和他做出了同样的下意识动作。
在这场稀里糊涂的雪坡冒险中,两人转的眼冒金星,简直分不清滚了多少圈才因为逐渐放缓的坡度而慢慢停下。
等到脑袋里那种脑浆都要被摇匀的感觉逐渐止息之后,许书梵用力吸进一口带着雪渣子的空气,勉强压抑住自己想要反胃的冲动,慢慢睁开眼睛。
然后,隔着只有咫尺之遥的距离与正撑着胳膊架在自己身体上方的祁深阁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视线。
即使现在并不是什么适合风花雪夜的时刻,但仍然不可忽视的是,两人最终止住的姿势实在有些微妙。
祁深阁的整条手臂都在隐隐作痛,手背也因为在一片裸露的坡地上擦了一下而磨破了皮。
他咬着牙,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的身体顺着重力作用倒下去——正下方就是许书梵正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
在那短暂的几秒之中,两人对视,彼此眼眸中除却惊异,都飞快地掠过各不相同的波光云影。
由于在雪地上翻滚的时候有几次不可避免地用脸着了地,祁深阁现在的睫毛末梢上凝结着些许冰晶,被惊扰的小精灵似的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上下忽闪,轻盈剔透,美得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许书梵怔怔看着他,却发现那纤长睫毛之下的漆黑眼珠轻轻动了动,有些不自然地往下垂了个角度,盯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隔着如此近的距离,许书梵对他的目光有些过分敏感。他情不自禁滚动了一下喉结,疑心自己的下巴上是不是被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殊不知祁深阁的注意力根本不关心他的脸上此刻是脏污还是干净——他只是情不自禁地被那因为剧烈运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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