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狗儿会意地跟了上来。
平顶寨一众响马的屋舍都是依山而建的,涂狗儿看着秦河肩上的人,说:“虎哥,你管他干啥?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可是被抓上山的,万一记恨你——”
秦河不在意地说:“记恨我的多了去,他要能弄死我算他本事。”
涂狗儿一想也是,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练家子,他们虎哥一只手都能弄死他,也就不想了,说:“他怎么好好的昏过去了?也就挨了几鞭子。”
秦河心想可不止几鞭子,他摸了摸鼻子,对涂狗儿说:“你去把老柴叫来。”
老柴是个赤脚大夫,寨子里的响马有个头疼脑热或者受了伤的都找他。涂狗儿应了声,直接跑着去了。
秦河直接把人带回了自己屋子里,可又嫌许明意脏兮兮的,目光转了圈儿,索性一手扛着人,一边抬脚将两张长木凳子一并,就将许明意放了上去。秦河看着闭着眼睛的许明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插手,让魏振海留下许明意,秦河就觉得这小子身上那股子劲儿怪招人的。
秦河俯身拍了拍许明意的脸颊,说:“这回可是老子帮的你,醒来要是对老子喊打喊杀的,别怪我不客气。”
许明意自是听不见的。
他太累了。
许明意和闻鹤来的私情被揭穿之后,他和张家斗智斗勇,离开四九城后一路更是险象环生,要命的黑店,截杀,响马,一路上该碰见的,不该碰见的,都撞见了。许明意一直紧绷着,从未有一刻松懈,身上旧伤添新伤,到底是熬不住了。
当天晚上,许明意就发起了高热,烧得人事不省。
涂狗儿打着哈欠,问秦河:“虎哥,照这么烧下去,他不会死吧?”
秦河看向老柴,老柴是个五十来岁的干瘪老头,他道:“这烧要是退了就死不了,要是退不下来,那就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秦河啧了声,道:“你想想办法让人退下来啊。”
老柴很光棍,说:“药都喂了,要不你们拿帕子给他降降温,他要是还烧,那我就没办法了。”
“反正这小子就是个肉票,死了就死了呗。”
许明意的事迹一下午就传遍了平顶寨,老柴来的时候也听了几耳朵。秦河说:“他以后不是肉票了,都是寨子里的兄弟。”
老柴说:“兄弟我也没法,要不你们弄山下去,再找个大夫?”
秦河还真想了一下,转念就放弃了,平顶寨下山远,又要进城,山高路远的,许明意不死也死了。
老柴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秦河:“记得把诊金给我。”
转眼屋子里就剩下了秦河、涂狗儿和昏睡的许明意,涂狗儿说:“真要管他啊?”
“管啊,”秦河拿了块帕子浸湿了,搭在许明意额头,说,“都到这份上了,还能把人丢出去啊?”
涂狗儿:“虎哥,要不是这小子是个男的,我都以为你看上他了。”
秦河头也不抬:“滚蛋,老子喜欢胸大屁股翘的——”他看着许明意脏了吧唧的脸蛋,干脆拽下了,胡乱在他脸上搓了搓,旋即惊咦一声,一旁瞧着的涂狗儿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乖乖,这小子长得还挺水灵的。”
可不是,许明意皮肤细腻,因着发了高热,泛着红潮,嘴唇也红,眼睫毛纤长,当真是一张极秀逸的面容。
涂狗儿伸手戳了戳许明意的脸颊,烫的,又伸手摸人家胸口,道:“不是女的……”
话没说完,就被秦河一把拍开了,“往哪儿摸呢!”
涂狗儿嘿然道:“别说,就他这张脸,虎哥你看上他也不是不成啊。”
秦河瞥他一眼,将帕子丢他脸上,说:“他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吗?”
涂狗儿伸手接住秦河丢来的帕子,认命地去搓干净了,递给秦河,说:“也对哈,再好看也是个带把的。”
秦河嫌他话多,说:“去歇着吧,我自个儿看着他。”
涂狗儿应道:“哎。”
涂狗儿走了,秦河坐在一旁看着许明意那张脸,鬼使神差的,也往他胸口按了下——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他有点儿可惜地啧了声,这小子这脾气合他胃口,脸长得也好,真是可惜了。
怎么就是个带把的呢?
许明意浑浑噩噩地做了一宿的梦,梦里一会儿是津门,一会儿是风雪里艰难向前的马车,马车一颠一颠的,他在颠簸里醒来,又看见闻鹤来,闻鹤来说,明意,我带你回淮扬。倏然又是张家人阴沉沉的面孔,张靖遥在阴影里看着他,梦中的许明意看不清他的面容,他也无暇去看,只能拼了命地转身就跑。
他跑得急,五脏六腑都火烧火燎似的,闷闷的,喘不过气。可这条狭窄的路好似没有尽头,他只能埋头向前跑,冷不丁的,一脚踏空,许明意惊叫一声,直接就睁开了眼睛。撞入眼帘的是老旧的木房梁,半晌,许明意才想起自己如今还在土匪窝,想到这儿,疼痛也似苏醒了,激烈地叫嚣着。
许明意艰难地想起身,没留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