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升起的委屈噗地一下被浇灭了,哥哥还是心疼他。陈旸刚想申辩两句,竹板又砸过来,打得臀肉乱颤。陈旸痛得头皮发麻,只觉得要被哥哥打死在这里,“啊!疼!唔!疼,疼……啊!哥哥饶了鹿儿吧!”
听得少年语无伦次地求饶,陈昉手下一顿,再落板时便轻了两分。若是军营中人见了怕是要笑掉大牙,才这么几下,还只是竹板,遑论陈校尉不过拿出那点力道,哪里称得上正经惩罚。可陈昉还是心软了,这只小鹿哪吃得了这种苦头呢?哪怕陈旸心生七窍一身反骨,他还是舍不得。
陈旸感觉到板子落得轻了些——虽然还是痛得要命,但他努力遏制住想躲开的冲动,乖顺地承受哥哥的责打,少年清亮的嗓子带着不易察觉的泣音,“鹿儿知错了,哥哥莫气。”
见他认错,陈昉又重打了几板,听得少年哀哀痛叫才终于释出积攒已久的怒意,“你还知道错?挡在门口做什么,那一铲要是真砍在你身上你还有命在吗?”
竹板携着怒火打得臀肉瑟瑟颤抖,两个肉丘上一片酡红,陈旸一边吸着气一边小声叫痛。
“逞的什么英雄!几间屋子给他们占了又能如何,你要是——”
陈昉说不下去,粗喘了几口气,挥起竹板一遍遍抽打他肿胀的臀丘。话里的未尽之意两人都心知肚明,陈旸是个秀才又能怎样,陈昉不在家陈家只有他一个,就是被打死了又哪有人会为他讨个公道呢?郑家自然不会把他看在眼里。
“屋子叫他们占了去,啊!哥哥就回不了家了。”
少年声音藏不住的哽咽,像张网子一样把陈昉的心攥紧了。陈昉又是气又是心疼,竹板抽在他腿根,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胡闹!只是占了屋子,我还不会去寻你吗?”
“呃!我怕……啊!我怕哥哥不想寻我。”
堂屋里骤然安静。
竹板没再落下来,陈昉垂眼看着弟弟温驯地跪在地上,身后的皮肉刚被他责打得肿胀不堪,两条修长的大腿伶仃地支着,腿根还发着颤。
“起来。”
知道哥哥是不准备再打了,陈旸松了口气,想要起身。膝盖刚离开地面就痛得小心翼翼地吸气,腿上不敢再用力。陈昉看着他进退两难地撑在地上,过了片刻才揽着少年劲瘦的腰肢将他提起来。
“去收拾收拾,该睡了。”
陈旸转过头望着他,那双桃花眼里好像有万语千言要说,最后却又垂了下来,“嗯。”
陈昉之前烧的水还温着,陈旸借着剩下的水擦洗了一遍。脂白玉润的肌肤被水润泽过,显出几丝旖旎来。身后还是肿痛的紧,触碰到的时候陈旸皱了皱眉,但他并不放在心上,望着一处出神地思索。
今日拦在家门口确实是他被急怒冲昏了头,他总该有更迂回更万全的方式,不过是“家”这个字眼狠狠刺激了他才乱了方寸。但纵使陈昉没回来,倒也不至于是个死局,郑铁牛那点胆量他还是知道的,哪里敢杀人呢?他哥是战场上的多了又关心则乱,就这些没见过血的庄户人家打打架还行,真叫他们杀个秀才却未必有那个胆子。
但他可不会提醒陈昉,相反,他还得坐实了陈昉“弟弟今日险些命丧黄泉”的想法才行。方才堂屋里他当然没说实话,陈旸才不担心陈昉会不想寻他,他笃定了陈昉舍不下他,只是日日担忧陈昉在外会遭逢不测。近来听说跟阿古左的战事获胜,他便猜测陈昉也许要回来了,该说巧在正是今天。天也助他!
陈父陈母以前住的屋子早被他落了锁,陈昉既没来喊他开门,那必定只能跟他睡在一处。那张床上的枕头被子他前几日已换成了三年前那晚的那套,枕旁还放着一件陈昉的中衣。陈旸勾起嘴角露出个狡黠的笑容来,也不知道哥哥看见那张床是什么表情。
陈昉没什么表情,只是坐在床上沉沉地盯着那件中衣。他当然不会觉得那件中衣是陈旸预备给他换的,他还乡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是前一日才定下,一直在村中的弟弟怎么会知道,那这件衣服是用来作什么陈昉拿脚趾都想得出。他本以为三年过去很多记忆已经模糊,看到这张和当年几无区别的床铺才知道自己记得有多清楚。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不断滴落的热汗,横冲直撞的欲望和弟弟支离破碎的求饶。
听多了军营中老兵们抱怨自家兄弟如何顽劣又不敬兄长,哪个不羡慕他从小严厉管教的弟弟还亲他敬他——只他从来没提起过弟弟对他存的是怎样的心思,还有,待他冷静下来之后发现自己对弟弟竟也起了不可告人的欲念。
推门声唤回了陈昉的注意力,鹰隼般的视线扎向门口,正看到弟弟慢吞吞地挪进来,想来是屁股还痛着不敢快走。还是这么娇气,陈昉心里想着,目光却柔软下来,等着陈旸挨挨蹭蹭地到了床边也没有吭声。
“哥。”少年只穿着中衣,乌黑的头发披散着蹲到他腿边,柔软乖巧得能被他随意掌握,那双桃花眼期盼又忧怕地注视着他,轻声问:“你不会再走了吧?”
陈昉摸了摸弟弟的头,在陈旸看不到的地方蜷了下手指,他喉结滚动了两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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