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知道那些话都是容相的手笔,但他自己难道就没有私心吗?
当然是有的,若是没有,他也不会对找上门来的弟弟视而不见了。
待宁王妃中毒一事传来的时候,永王几乎要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动手,但恐怕全天下的人、甚至包括他的兄弟,都要认为是他动的手了。
而他自己,甚至也不知道,在他的担忧和惧怕之中,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安心和窃喜。
最后还是柳贵妃,也就是当时的永王妃,直截了当地安排了马车,冒着大雨将他拉进了车里。
“我明白,你对宁王的担心和我对我妹妹的担心是一样的。”
永王妃平静且笃定地说:“她们也一定都明白。”
他们俩连夜赶到了宁王府,一进门便看见颓丧的宁王迎上来,又哀又痛地问他:“哥!怎么办!”
永王这才意识到,永王妃说的没错。
宁王从没有怀疑过他这个哥哥。而他也一点都不高兴自己的兄弟遭遇这样的事情。
他们是相依为命活下来的兄弟,什么太子之位,什么皇权霸道,都没有对方重要。
于是他和自己的兄弟一起祈祷宁王妃母子平安,期盼能够见到健康的弟妹和侄子或侄女。
最终,宁王妃险之又险地产下一名女婴,母女平安,而这名女婴的出生也几乎解决了一切问题和矛盾。
宁王喜极而泣地抱着襁褓中小小的婴儿,看向永王,这才发现,自己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兄长也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鬼使神差的,宁王说道:“就叫她赵好吧。”
“因为她让一切都变好了。我这个当爹的,也希望她将来一切都好。”
永王头一次这般直接地看清了自己的心,他下定决心要一辈子疼爱这个小侄女,哪怕对方的未来注定多灾多难,他也必定拼尽全力,叫她如她父亲所愿,一切都好。
双王重归于好,容相再没有插手的余地,同年,先帝驾崩,传位于永王。
成为皇帝的永王有了更多的顾虑和掣肘,时间渐长,甚至偶尔也会动摇初心。不过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想起日渐长大的赵好,想起当年的那个雨夜,告诫自己,他想做个有情有义的皇帝,而非坐在龙椅上的孤家寡人。
皇帝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做到了,但他的确每一次都在努力。
作者有话说:
搓搓手,应该快完结了
最初的激烈斗争之后, 事态便渐渐平缓下来,卫将军一案的真相也终于被公布于天下,真相大白。百姓们震惊悲痛之余, 无不痛骂容相坑害忠良, 纷纷给卫将军立碑建庙。
不过赵好却知道,皇帝隐瞒了一些事实。
比如德妃和凶手元老爷的关系,公布出来的案情中就并未言明。赵好不知道大公主是什么反应,但皇帝以静养修行的借口将对方送去看守皇陵, 大约也再不会回来了。
而与此案相关的其他人等,屈老汉一家得了赏赐, 算是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元杏因为隔得太远, 恐怕还没有收到消息。楚???武却是因为将功补过,免去死罪, 贬为庶人, 拿着遣散银两出宫,自去过他的日子了。
卫将军案虽大,但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案子, 清扫容氏党羽时,掀出的各类近十年来的大案要案才叫触目惊心,民间一时骂声不断, 恨不得生啖其血肉。
容后被废,容太后也再不出仁寿宫一步,容氏被抄家灭族,容相的党羽纷纷下狱, 前朝后宫, 总算和皇帝一开始设想的一样干干净净了。
而宁王府里, 赵好和卫知拙两耳不闻窗外事, 只管专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心态总算是慢慢恢复过来。
只是各个空缺的官职亟待填补,皇帝一面忙着提拔属于自己的势力,一面又新开了恩科,连带着宁王也回不了家。
宁王妃倒是很看得开,冲赵好笑道:“难得你爹有事做,不用在家呆着烦人。近来天气好,知拙的身体也好些了,你可以带他出去走走,也散散郁气。”
赵好也是这么想的,于是问卫知拙要不要出门。
卫知拙在家里休养了这么多天,精神好了不少,脸颊看着也丰润一些了。赵好既然提议,他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两个人一同去街上闲逛。
上京的百姓们一向嗅觉敏锐,察觉到风雨渐歇,各式店铺该开门的开门,该出摊儿的出摊儿,竟是这段时间以来前所未有的热闹。
今天阳光也不错,凉风习习,秋高气爽。
赵好站在街上,忍不住闭上眼,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扭头看时,才发现卫知拙也和她做了一样的动作。
赵好忍不住笑了笑,这时她仿佛才感觉到,一切真的都已经过去了。
卫知拙也停下来看她,漆黑的眸子里似乎也有了亮光。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儿路过,被卫知拙拦下,挑出一根来递给赵好。后者欣然接过,仿佛回到当初一起巡街的日子一样,挤挤挨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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