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胡元玉提高了音量,“小七可是在陛下跟前都挂过名的。”
骆广之一默,他倒是忘了这件事。
“谁知道陛下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提过一嘴的人。”骆广之强道。
胡元玉忍着没有翻白眼:“陛下还记不记得是一回事儿,公爷你对小七的态度又是另外一回事儿。骆衡得席豫赏识,公爷焉知席豫不会在席司徒跟前提及骆衡和小七?”
“知道了,知道了。明日我教导小七几句。你先歇息吧。”骆广之暴躁了,放下茶盏,起身大步往外走。
“公爷,你……”
胡元玉话没说完,骆广之背影都看不到了。
没多久,一名仆妇进来。
“说吧,公爷去了哪个屋里?”
“水姬那儿。”
“又是水氏这个狐媚子!”胡元玉的冷静面具瞬间皲裂,挥手把刚才骆广之喝过的茶盏扫飞,恨道:“一个妓院出来的腌臜货,就他不嫌脏臭,当个宝了!”
仆妇垂着头,不敢看正在盛怒当中打砸掀桌的胡元玉,更不敢劝。
胡元玉发泄一通爽了后,叫人进来收拾满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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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才蒙蒙亮,嘉宾院东厢房就有了动静,两个半大的丫鬟端着水盆进去,不多时,骆乔穿着一身利落的窄袖连襟短打从屋里出来。
晚上下了一点儿雪,地上浅浅盖了一层白,骆乔哈了口气活动活动手脚,开始每天的晨课。
兖州入冬后,频频有东魏“流民”的影子,在林家报丧的人到的前一日,东魏“流民”洗劫了东平郡无盐县一个村落。频频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挑衅,席使君不能忍,当即点兵点将,骆衡为先锋军幢主,誓要狠狠给东魏“流民”一个教训。
林楚鸿忽闻噩耗,来不及告诉已经开拔的骆衡就匆匆收拾行李,请骆乔的武师傅弓高帮忙照看家中,尤其是生病的小儿子骆意,跟着她陪嫁一路从吴兴到建康再到东平的于妈妈也留在东平郡家中照看幼子,带着骆乔星夜兼程赶往吴兴。
没有师傅在旁监督,骆乔虽然很乖地早起晨练,却放飞自我,根本不按师傅布置的功课来,想练什么就练什么。
她和母亲走得匆忙,最喜欢的银枪都没来得及带,但这难不倒她。
她在嘉宾院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工具,对成国公府人生地不熟也不好叫人去备,就掰了一根手臂粗的竹子,去了上头的竹叶当长枪使。
跟在后头的两个半大丫鬟忙前忙后帮她削竹叶,低声问:“姑娘,咱们把公府的竹子拔了,不会有事吧?”
虽只一日,她们已经充分了解了成国公府的风格,那是和东平郡骆府大相径庭的。
“一根竹子而已……”骆乔原本不在意,可说着说着就想起昨天进府拜见祖母和晚间接风宴时的情境,语气逐渐不确定了:“应该没……事儿吧?”
两个丫鬟眨着眼,骆乔也眨着眼,三人面面相觑都有犹豫,手下削竹叶的动作却一点儿也没变慢。
这么大个国公府,不至于计较一根竹子……吧?
“不管了,大不了花钱买下这根竹子。”骆乔话说得很是财大气粗,她虽然月钱透支到十八岁了,但初次拜见舅舅们得了不少见面礼,她现在有钱。
抛了抛手里的竹子,重量比她的银枪轻了许多,聊胜于无吧。
先来一套霸王枪,大开大合的招式,即使是一根竹子,她也舞得虎虎生风。
最后下腰一个抡圆,枪尖……竹梢一转,直指对面,破风之声骤停。
对面的月亮门处,一名中年儒士啪啪鼓掌:“小姑娘,好身手。”
骆乔没有收回竹子,依旧指着:“你是谁?”
儒士奉手一礼:“在下张九鼎。”
祖父的门客?
骆乔站直了,竹子夹在胳膊底下依旧指着张九鼎,问道:“你不知道这里住的是女眷?”
成国公府不讲究,将内宅女眷安排在前堂客院,如此怠慢,林楚鸿心里不是不气,可顶多住上两个月,她不想节外生枝,便就忍了。
忍归忍,却绝不是能容忍前堂外男过来冒犯。
她铁牛大王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废物点心,惹火了,成国公府都能给你拆了。
张九鼎含笑说道:“昨日听闻公爷府上四房的七姑娘回京拜见祖父母,想必就是姑娘了。听闻七姑娘天生神力,不过五岁幼龄就独自打退了东魏一队人马,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呐。”
“所以,你是来看稀奇的?”骆乔绷着婴儿肥的小脸,清脆的嗓音压低,神色不善。
从记事开始,来看她稀奇的人就络绎不绝,她还在席使君跟前表演过单手扛小鼎甩着玩儿,席使君当场作了一篇《扛鼎赋》,阿娘说给她听,是席使君夸她聪明勇武巾帼不让须眉,这可把她得意坏了,昂着下巴叉着腰,就差飞上天与日肩并肩。
后来教她读书的谌夫子偷偷告诉她,那《扛鼎赋》只有开头几句是在夸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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