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县大营的士兵们守岁一夜,天蒙蒙亮时,兖州军将士们列南面北,祭祀天神,青烟直上。祭祀完毕后?,伙头军搬上春菜和桃汤分给众将士,军营各处挂上了桃符,骆乔嚼着?胶牙饧,瞧见张瑾走到她父亲身边低声说了句话,随后?两人一道离开。
骆乔有点儿好奇,旋即就她就发?现盯着?她父亲和张叔看的不止她一人,或明或暗的视线不少?,她朝自己发?现的那些人一一看过去,其中柳晟最嚣张,居然敢瞪她。
嘿呀,别以为?是元节铁牛大王就好说话了,看她的暴脾气……
“尊体万福,庆寿无?疆。”席瞮走到骆乔面前,手里?递出一个粗糙的荷囊,“来,压祟。”
骆乔看看荷囊,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小枚用玉石雕成的压胜钱,正面刻“长命富贵”四个字,背后?刻了蝙蝠图样。
“在外头,讲究不了太多,正好手边有块石头就做了这个。”席瞮解释道:“元正启祚,小孩儿还是得有压祟钱。”
“谢谢。”骆乔道谢,想?了想?又问道:“你那玉石还有吗?”
席瞮点头:“有,你要吗?”
骆乔问:“可以吗?”
“你稍等,我去拿给你。”
席瞮说罢便走开去拿玉料,骆乔把玩了一会儿玉压胜钱就收进?荷囊塞袖笼里?,再?去看,柳晟已经?不在前坪处,换成两个柳晟的拥趸在原地接班瞪她。
骆乔瞅了两眼,眉毛就渐渐蹙起来,这帮人什?么意思?
席瞮看着?玉料回来就瞧见骆乔神色不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边问道:“怎么了?那两人有什?么问题?”
“起先是柳晟瞪我,柳晟不见了就变成那俩瞪我。”骆乔说:“他们是不是要对我图谋不轨?那我得先下?手为?强。”
席瞮道:“明着?应该不敢。”
骆乔恍然大悟,点头:“你说得对,那我找机会暗中先下?手为?强。”
席瞮微微一愕,旋即笑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骆乔对席大公子的上道表示很满意,接过席瞮手中的玉料,随意找了个木桩坐下?,用随身携带的小刀也雕了个压胜钱。
正面是“去殃除凶”四个字,背面是兽面夔龙纹。
“尊体万福。”骆乔雕好后?说着?吉祥话把压胜钱递给席瞮。
席瞮接过,有点儿哭笑不得:“不该是长者赐么?”
骆乔看着?席瞮,就不把话说明白了。
席瞮:“……”
席瞮生硬转移话题:“你雕工很不错呀。”
这枚“去殃除凶”的玉压胜钱雕得相当精细了,若非亲眼看见,席瞮很难想?象这会是骆乔不到一个时辰雕出来的。
“从小练呢,小时候控制不好力气,弓师傅就叫我练雕工控制力气。”骆乔看玉料还有些剩下?,就又切又凿,没一会儿就有了雏形。
席瞮看了一眼骆乔的手,从小习武,骆乔的手全不似闺阁少?女的细腻柔软,她掌心和关节处都是粗茧,可见是下?了多大的苦功夫。
“你天生力气就大,会觉得困恼吗?”席瞮问。
骆乔认真雕着?手里?的玉料,边说:“还好吧,我觉得可能我阿爹阿娘更困恼一些。我小时候控制不住力气,每天都在拆家,我阿爹有三年常驻巨野泽大营,老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怕他下?次休沐回来,家里?连屋顶都不剩下?了。”
席瞮被逗得大笑:“可以想?象那场景。”
骆乔哼了声:“怎么可能会屋顶都不剩,我从来不上房揭瓦,也从来不靠近任何屋子的梁柱。哪怕就是四面墙被拆了,也还是会有屋顶的。”语气还挺骄傲。
席瞮笑道:“那不就变成凉亭了。”
骆乔想?了想?:诶嘿,还真是。
“我家从来都没有变成凉亭过,”骆乔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拆家正名?,“顶多就是地被踩出坑,墙破一个洞,窗户门被我掰下?来,家具被我捶碎之类的。我们东平郡的木匠都可喜欢我了。”
“因为?天天都去找木匠打家具么?”席瞮笑道。
骆乔竖起大拇指:“聪明。”
席瞮有些好奇地问:“我听臻弟说过,你家定的规矩,你毁坏了器物要罚月钱,说你的月钱罚到了十八岁,真的吗?”
“席蛮奴这个大嘴巴,他最好别让我逮着?,哼哼……”骆乔手指灵巧地转了一下?手里?的小刀,倒也没觉得丢人,纠正道:“是已经?罚到了二十五岁,我就没见过我的月钱长什?么样儿。”
说罢,还忧虑的叹了一口气,感叹:“我可真是太穷了。”
席瞮失笑。
“来,给你。”骆乔把雕好的玉雕放席瞮手上,收起小刀,起身拍干净身上的碎料。
席瞮捧着?手里?的玉雕端详了片刻,赞道:“这狸奴雕得惟妙惟肖。”
骆乔猛地转头看他,一脸无?语的样子。
席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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