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推他儿子的三皇子,恨暗中还她儿子腿的凶手,也恨的是?皇帝对?此?的态度。
她的儿子废了一双腿,都是?因?为皇帝,因?为他把她的儿子当成对?付士族的刀枪,却半点儿不保护他。
现在好了,皇帝的腿也断了。
皇帝的腿早该断了,早该叫他尝一尝震儿这么多年吃的苦受的罪。
姚婕妤捂着嘴,发出细微的呜咽声?,似笑又似哭,在半黑不黑的寝殿里听得很是?瘆人。
“娘娘,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置吧。”赵永低声?劝道。
姚婕妤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偏殿,赵永正要行礼告退时,忽听姚婕妤问:“明日的大祭,陛下不能?起身,朝廷要怎么办?”
赵永答道:“骆将军已禀明陛下,明日大祭由彭城王代之。”
“彭城王?”姚婕妤秀眉微蹙,“老三的那个儿子?”
赵永点头:“正是?。身在长?安的宗亲只有彭城王,就只能?让他代陛下祭天了。可惜,要是?南康王在长?安就好了。”
姚婕妤抬眸看向赵永。
赵永朝姚婕妤躬身行礼,说?:“娘娘的救命之恩,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你知恩图报,这很好。”姚婕妤说?:“待震儿来?了长?安,必不会亏待你的。”
赵永立刻喜笑颜开:“奴时时刻刻都盼着南康王来?长?安哩。”
姚婕妤想到明日的大祭,叹道:“要是?震儿这会儿在长?安多好。”
皇帝受了重伤, 元日大祭却不会因此而停下。
在长?安的宗亲只有彭城王,骆乔对等候在前殿的大臣们提出由彭城王代?皇帝祭天,虽有不?少?人觉得不?对, 可目前这情形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且骆将军分明只是在通知众人,并不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彭城王是代?帝祭天, 不?可穿大裘冕, 衮冕倒是有现成的, 连夜改一下形制细节便可。
闻瑾被姨母从舅舅家接走,送进宫中在前殿的东配殿斋沐,他人还是懵的。
“姨母?”
“别?怕。”骆乔微微弯腰, 双手搭在闻瑾的肩上, “有礼部和太常引导你,你照着他们?说的做就行。闻瑾, 你已经长?大了,懂吗?”
闻瑾仰头看着姨母。
多年后再见到姨母他第一眼有点儿怕, 不?是看见天敌的那种怕,他一时说不?上来,是在舅舅家看到狸花猫一巴掌拍翻小猫, 小猫翻着肚皮蹭狸花猫的爪子, 他有点儿明白过来, 自?己就是小猫,又怕姨母这个?大猫又想?亲近她。
姨母就像是他在书中看到描写的那种,如山岳般的人, 伟岸, 可靠。
“我不?怕。”在姨母双手搭着自?己肩膀的时候,闻瑾惶惶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姨母,我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骤然失去父亲,深夜里躲在被窝里哭泣的小孩儿,他可以?撑起整个?王府了。
骆乔双手轻拍了一下闻瑾还细瘦的肩膀,说:“先去睡一下,明天寅时就要起身,大祭礼很累人的。我就在殿外。”
配殿的床榻已经有宫人暖好了,闻瑾躺下,将被褥拉到脖子用下巴夹着,歪头看着姨母,直到姨母出了门他才闭上眼,安安稳稳睡觉。
闻瑾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被叫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由宫人伺候洗漱更衣,囫囵着填了一个?饼进肚子,却是不?敢喝水,大祭礼得两个?时辰,他大部分时间得端坐好,其?余时间则是跪、起、分享、敬礼,可不?能半途停下让他去解决生理问题。
有礼部和太常引导,小少?年在圜丘高台之?上做得像模像样,向?上天奉上太牢,敬神香在鼎中点燃,今日无风,青烟直冲而上,半分没有飘散四?方,昭示着神明已经收到了大宋和代?帝行之?的彭城王的诚心。
不?少?大臣看着小少?年心生恍惚,竟觉上头之?人仿佛是先彭城王,早被追谥为庄的那位。
倘若先彭城王没有横死,如今朝中会是一个?什么局面呢?
祭礼完毕,从圜丘回到未央宫,紧接着就是大朝贺。
除文武百官向?天子朝贺外,还有各藩王、各州牧、各属国番邦向?天下进贡。
闻瑾是代?天子受礼,并非天子本人,不?能坐正中御座,而坐在左侧,受满朝文武跪拜,山呼万岁。
前殿里的万岁之?声隐隐传到离之?不?远的宣室殿,闻燮正在被疼痛折磨,比起昨天,他今天更加暴躁。
“前头是在做什么?”他问姚婕妤。
“在朝贺。”姚婕妤答道。
闻燮双眼暴睁:“朕在这里,他们?朝贺谁?!”
姚婕妤道:“昨日骆将军跟您说了,由彭城王代?您祭天,自?然是由他代?您接收百官朝贺。”
闻燮气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姚婕妤不?紧不?慢地说:“陛下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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