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忐忑地躲在云黛身后,抓着她的一截衣角,用一种充满了不安和疑惑的眼神看着满脸“狞笑”的花重影。
这位花岛主见阿鸢似乎有些怕她,不仅不恼,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她笑眯眯地取出了测根骨用的法器,冲着阿鸢就一步步地逼近了过来。
“小姨,”云黛有些无奈,“你稍微正经一点。”
花重影“嘿嘿”一笑,测根骨的过程很快,阿鸢的根骨自然是极佳的,这天赋放在任何宗门内都有资格成为最核心的内门弟子,被各家掌门长老争着收作徒弟。
若非阿鸢不适合练剑,云黛必定会直接将她带回万仞阁,亲自教导她。
花重影听说阿鸢将吉道色掷出了点数“6”时,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云黛呀,我就说这孩子和你娘像,看现在这样子,她日后必然是能继承你娘的衣钵了。”
“真是没想到,”花重影很是感慨,“师姐的一身天赋,竟完全遗传在了你女儿身上……”
花重影的话让云黛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低头看向了阿鸢,小姑娘则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显得有些茫然。
云黛的母亲云若画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镜花岛的上任岛主,闻名整个十四州的“神算子”,早已逐渐被人们遗忘,与她相关的那些辉煌也永远地被留在了过往。
像完全西沉的落日,只留下一抹孤寂的黄昏,唯有最后的晚霞,还诉说着昔日的壮烈。
可这一刻,看着阿鸢的云黛,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鲜活的生命力,仿佛是某种宿命轮回,又像是死去的意志再次获得了新生,自此,她也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
花重影在阿鸢面前蹲了下来。
“小丫头,”她笑盈盈地对她伸出手来:“要不要拜我这个师父呢?”
阿鸢犹豫地仰头看向了云黛,云黛冲着她笑了笑,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于是在云黛鼓励的目光下,小姑娘终于慢吞吞地将胖乎乎的小手搭在了花重影的掌心。
花重影眼底笑意更浓。
“云鸢,”她郑重地唤出了她的名字,“日后你的名字必定会响彻整个十四州,而我现在的位置,镜花岛的掌门之位,也终将属于你。”
阿鸢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她很快就听花重影又道:“以后,你就将镜花岛当做家吧,门内的师姐也都会是你的家人。”
……
虽说镜花岛现在稍微有点人丁凋零,但花重影还是召集了弟子,为阿鸢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拜师大典,于是这个尚只有七岁的小姑娘,就成了整个镜花岛的小师妹。
镜花岛原本就全是女弟子,阿鸢又向来嘴甜,门内的师姐们都将非常喜欢她,将她当作妹妹照顾。
阿鸢每天都忙着到处转悠应酬,不是陪西苑的师姐踢毽子,就是帮东苑的师姐尝点心,忙得都快没空搭理云黛这个当娘的了。
不过云黛倒也乐得清闲,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这段时日,斩月也不知是怎么了,缠她缠得太厉害了,他几乎恨不得时时挂在她身上,不是探出龙尾将她整个人都拥住,便是有些强硬地将她困在臂膀间,紧贴着她。
云黛还真怕被阿鸢撞见他们这副模样。
她总觉得这剑灵少年似是在渴望着什么,又好像是想从她身上汲取些什么,可她向他问起时,他却又并不回答,只沉默着硬要与她亲近。
值得一提的是,阿鸢因每日都要去花重影那跟着她学艺,她对这位花岛主的观感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花重影作为镜花岛的岛主,虽是个位高权重的掌门,但她却没什么架子,很容易就能和小孩子玩到一块去。
阿鸢跟花重影一番相处下来,竟好像还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甚至于云黛总觉得阿鸢的思维方式都快被花重影给带偏了,变得越来越古灵精怪。
云黛原本还担心阿鸢离开鲛人族,来到镜花岛会觉得不适应,没想到她一天天乐不思蜀的,连她远在鲛人族的爹都快给抛在脑后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说,那还要从花重影派人前去海潮流的入口处查看说起。
云黛初到镜花岛时,花重影就调出了一批镜花岛内的精英弟子,跟随着她一同找到了那处海潮流,随后她们便在周围布下了阵法,以防不知情的路人无意间闯入其中。
一个月之后,齐师兄就出现在了海潮流的出口处,将看守在那处的弟子们吓了一跳。
好在齐师兄很有先见之明地掩去了鲛人族的样貌特征,重新变化成了还在万仞阁时的人族模样,这才不至于引起太大的轰动。
齐师兄被镜花岛的道友带到云黛处时,云黛也吃了一惊,她还以为她与齐师兄要等到很久以后才会再见面呢,谁知道她这位师兄根本放心不下阿鸢,得了空后就直接赶了过来。
不过齐师兄来时,阿鸢正不知道在那个师姐的院子里玩呢,云黛用聆风玉符唤了她好半天,她才总算是看到消息,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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