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也顺着她的目光一同仰头看了过去,这点其实在她走出祈年殿后就感觉到了,她原本还以为青渊帝死后,阵法很快就会消散,倒是没想到,这阵法竟与那把剑紧密相连,而鬼剑渡厄显然不会被青渊帝的死所影响,那幽深诡谲的浓郁蓝色带着某种要吞噬一切的阴毒恶意,轻易不会停止。
云黛再次收回视线时,她就见芳惊刹神色认真地看着她,她道:“云小友,你是剑主,在我们之中,只有你有能力组织鬼剑渡厄。”
云黛当然明白这一点,她握着醉流鸢的手紧了紧,若无法阻止鬼剑渡厄,整个神都都会成为它的养料,此处的所有生灵也会被它吸食殆尽。
能阻止鬼剑渡厄的,的确只有她。
神都之中有禁制,是无法御空的,云黛沉吟了片刻,她很快便脚尖点地,借力跃上祈年殿蜿蜒向上的屋檐,一步步往高处攀去。
祈年殿很高,直入云霄,越是往上走,那份阴郁的幽蓝色便越是浓郁,而下方天坛的喧嚣也随之逐渐远去,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来自鬼剑渡厄散发出的凛冽剑气,那股气息扑面而来,一寸寸裹着她,带着一种不大不小的敌意,而被她背在背后的醉流鸢也嗡鸣作响,风息之气游荡而出,不甘示弱地与之对抗着。
云黛隐约能感觉出来,斩月很讨厌渡厄剑,虽然他并未直说,至于这把渡厄剑,也显然不怎么看得上醉流鸢。
待到云黛攀至祈年殿最高点的蓝瓦鎏金宝顶时,四周已完全被幽蓝色的覆盖,她只觉自己仿佛是一头扎进了一片寂静的深海中,感官都被遮挡了大半,厚重的蓝也令她再看不到外面的天。
……
司棠因为在忙着安置自家族人的伤员,等她注意到云黛已经从祈年楼中走出来时,她一扭头就正好看到了云黛脚踏祈年楼的屋檐,往上攀登的一幕。
“云掌门!!!”
她尖叫了一声,瞪着小短腿就冲上了祭坛,但云黛也已经冲入了那片秽蓝之焰构成的独立空间中,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
司棠的尖叫声吸引来了一大批人,花重影吓了一跳,她连忙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她就这样上去了。”司棠指了指上方,表情都有点扭曲了。
“鬼剑渡厄只有云掌门能收得了,”芳惊刹在一旁语气平静地提醒道,“耽搁的时间越多,渡厄剑吸收的灵气就越多,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可是我还有话要跟她说啊啊啊,”司棠又忍不住尖叫起来了,“有些情况她还不了解,她就这样冲上去了可怎么办!那片秽蓝之焰只有她能闯进去。”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吗?”虚鹤长老皱起了眉头。
“是与鬼剑渡厄有关的,与她那把神剑醉流鸢也有关,”司棠叹了口气,她转而看向虚鹤长老道,“虚鹤道友既是万仞阁长老,便提前做好准备吧。”
……
此时的云黛已站至了祈年楼的最顶点,而那把鬼剑渡厄就在不远处,悬浮于半空中。
一股股的秽蓝之焰从剑身中溢出,越来越浓郁。
她的出现让那把剑轻轻地震荡了起来,似是在与她打招呼,又更像是在挑衅她。
云黛看得分明,围绕在鬼剑渡厄四周的,除了那些幽蓝火焰,还有数道浅色的灵气,像是几道不同的气流交织而上,将那把剑包裹在中间。
她知道,那便是笼罩着神都的那座邪阵的阵眼了,只要将阵眼击碎,阵法便也会随之消散了,那之后她只需要重新将这把鬼剑镇压封印,它便无法再蚕食滴滴灵脉了。
只是……云黛眉头紧锁,她尚还未想明白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来镇压这把剑。
青渊帝既然敢将鬼剑渡厄放出来,那她必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她一定有别的办法能将鬼剑渡厄重新封印。
云黛下意识想召出斩月,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必定斩月对于鬼剑渡厄似是比她更加了解。
但她等了片刻,斩月竟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浓郁的风息之气涌动而出,将她包裹在其中,抵挡着那些试图入侵的秽蓝之焰。
云黛突然就反应了过来,在她一头扎入这片秽蓝之焰之后,斩月便被鬼剑渡厄散发出的气息锁入了醉流鸢之中,无法现身。
灵铸在创造鬼剑渡厄时,就是奔着天下一剑而去的,所以鬼剑渡厄身上没有设下任何限制,在他的领域之中,他便是最强的。
而后来为了击败他而出现的神剑醉流鸢,则因为灵铸加之在其上的诸多限制,令他很难发挥出最完全的能力。
云黛咬紧了牙关,她伸手拔出了醉流鸢,随着锋利的冰冷的寒光闪过,更多的风息之气涌动而出,但强龙难压地头蛇,鬼剑渡厄仍是有持无恐。
云黛觉得,当下这种情况她应当赶紧退出这片秽蓝之焰,重新回到地面上,最好能向了解这把剑的叶氏族人或是其他世家之人询问一番。
可她四下看了一圈后,却发现她竟然完全辨认不出方位了,就连她脚下所站立的屋顶也变了一个模样。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