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有意压低嗓音,便更显得轻蔑,这学长被怼得哑口无言,本想看人笑话,平白多了一腔火气——他知道陆淮性子冷,从来也跟对方有过多交集,但不是听说眼前两人不对付么?陆淮这人不忙着落井下石,何必来找他麻烦?
迟渊在旁边一字一句将陆淮的话听得清晰,这算是护着他?方才盘踞在他胸口的郁气顿时消了大半,迟渊眼里闪过一丝趣味,盯着陆淮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没那样的意思”面对气势凛人的陆淮,学长反驳的话也说的支支吾吾,他被拉下面子,现在心里不好受,这迟渊傲得很,先前一个研究小组时便频频驳他面子,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奚落,却被陆淮搅了,他虽愤恨也只能摆摆手,埋头走了。
陆淮这才抬眸,看向一直不发声的迟渊,他以为是对方被触及痛处,心情不好,下意识抿紧唇线,有些别扭地安慰道:“没必要”
“你怎么突然”迟渊含着笑,斟酌用词,“良心发现地帮我?”
陆淮半敛着眉睫,藏住刚才外露的情绪,轻车熟路地答道:“我和你之间的恩怨,倒是也不要别的人掺和。”
陆淮在恩怨两字处顿了下,才接着往后说,见迟渊依然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口发紧,便指着人群密集处:“你不去见见?”
迟渊比他擅社交,除非必要,他一般寻安静处自己办事,迟渊则喜欢往人堆里走,可能,陆淮瞥了眼迟渊,想着对方谦逊有礼的外表下的张扬个性,估计还是需要点关注度才能满足迟渊的虚荣心。
而迟渊现在觉得陆淮比那些人有趣多了,故没将视线往那边移,正欲说些什么,却瞥到陆淮手腕处有块东西。
“这是什么?”他以为对方不知在何处受伤,想到这人身体弱,不由分说地拉过陆淮的手查看,却发现是一块刺青。
“étoile?法语?”迟渊皱着眉轻念出声,“你竟然纹身?”
陆淮心神一颤,急忙要扯回自己的手却被人紧紧锢住,他嗓音冷凝:“松开!你别逼我动手。”
他们俩人从小开始卷,十几年人生,防身术也没落下,还是一个跆拳道师父,真打起来指不定谁能赢。
见到陆淮如此戒备,迟渊心口微地有些异样,他淡淡地松开手,像是不经意道:“没想到你还会纹身陆叔知道么?”
迟渊一直觉得陆淮被教成刻薄毒舌的冰块这件事,和陆父老派的教育理念脱不了关系,按照陆家家风,陆淮能把这东西往身上纹?不过话又说会来,陆淮这是单纯觉得好看,还是为了谁?而谁又值得他这么做?
不消片刻,陆淮便将纹身挡得严严实实,长长的眼睫挡住眼眸,教人看不出情绪,他冷声说:“他不知道。”
干嘛藏得那么严实?迟渊见陆淮的态度更烦闷,而且这纹身出国前还没有,陆淮这人是在国外?他故作无所谓地点点头,视线却还是下意识往那处瞥,他试探问道:“星星?你心上人的名字?”
在出声瞬间,他突然想起,陆淮带着点傲意,说的那句“我眼光没那么差”,看来确实是有喜欢的了。迟渊自嘲地笑笑,亏他还真相信了陆淮可能喜欢的是自己,人手腕上都留记了,还特意写的法语,总不可能是为了他。
正陷入沉思的迟渊,没注意到陆淮听到他问题时身体一僵。
陆淮眸中划过一丝讽意,觉得对方果然是一点印象都没了,他倦怠地闭上眼,懒得再同迟渊纠缠。
“是。”
干净利落地说完,他不再管身后的迟渊,冷着脸朝准备区走,让迟渊准备的旁敲侧击全都落空。
“这人真是”迟渊不知火气与失落从何而来,嘟囔着说了句,便也鼓着气去往陆淮方才指的方向,他又不是没人陪着。
“迟渊?你好。”
“你好”
迟渊一一同人打过招呼,陆淮是回答得明明白白,他现在的情绪却是复杂得一团乱麻。他表面挂着笑,嘴里不经意附和着其余人所谈论的国际经济形势等等,思绪依然在陆淮身上。
可能是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陆淮对别的人青睐有加?还是怎样?自己情场失意,见不得昔日宿敌有情人终成眷属?
迟渊想不清楚,只觉得心口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手心溜走。
“迟渊?迟渊?”
被人喊回神,迟渊愣了下,才发觉大家目光都对着他。
“你怎么看?”
他方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没察觉到问题,于是现在也只能敷衍地勾起唇:“我觉得都挺好的。”
果然不能想陆淮。
迟渊眸色暗下去,脑海里却是陆淮那双天然带笑的眼睛,每每望向他时,总是专注,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对手,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陆淮,就如同没人能跨过这几十年岁月代替他们两人的朝夕与共。可现在,这样的目光要被另一个人全部分走了吧。
迟渊本不想让自己承认陆淮在他心中的分量。但他们向来是喜欢抽丝剥茧整理清楚所有事的,迟渊捏紧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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