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瞧医院门前人来人往,手笼在毯子下,手里被塞上护士给他的半袋棉签,说是他凝血不太好,要他摁压着。感觉难受确实少了几分,陆淮低眸瞧,血色终于淡了些,只要不受到压力,貌似是止住了。他眉睫低垂,浅浅戳弄手背处的青紫,暗皱着眉,觉得莫名有些碍眼。
也没发现等待的人只距离自己几步之遥。
迟渊虽然料到陆淮没那么听话,但看到人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前,还是不免气结,连快步走到陆淮面前。
“你真是”
巧舌如簧,号称见鬼都能说鬼话迟渊一时语塞,只能一言不发地拉着人往车边走。
陆淮猝不及防被人牵住,吃痛地蜷起眉——迟渊正好摁在那片青紫处,想要人放手,但没想好说辞。
“迟渊放手”陆淮挣扎开,神情染上几分不耐,然而低眸去瞧,已经发现有几分血色。
“我”迟渊本欲反唇相讥,视线却被那红色抓住,自己的掌心中央有一较大红点,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这是?”
陆淮不想懒得搭理迟渊这看易碎花瓶的眼神,他抿紧唇线,只撂下一句:“刚输完液。”随即眼尾上扬捎带上讽意,“不正常么?”
迟渊只能忍住接下来的询问。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进入车内。之前他们互相嘲讽,尚且还算得上有聊,现在在原本对立的关系里,加上几分关心与好意,反而觉得别扭与陌生,也就多了所谓“无福消受”。
陆淮白着脸,眉睫低垂,拿着剩下的几根棉签擦过血迹,摁在伤处,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懊恼。他看着侧脸冷峻的迟渊,对方打方向盘仿佛都带着火气,陆淮试着揣摩着他的心理,想着迟渊跟他低头一次,应当还回去,于是哑声试着挑起话头:“听说你把我助理扔在那了?”
迟渊若有似无地勾起一丝讽笑,嗯了声,理所当然道:“‘耀武扬威’这事我会做,但费力讨好可不会,您免费劳动力未免用得太自然?”
特意在“费力讨好”四字上加重力道,迟渊闷闷地想,他今天来受这气到底是为什么?陆淮这人
话想到一半,就听到对方微冷的声音。
“到底在生什么气?”陆淮话语里含着无奈,视线落在迟渊身上,暗忖着说是“真关心”倒也不至于,毕竟迟渊跟上来的心思,他也明白,要不是病了,这人良心发现,没趁人之危。估计现在的气氛会更僵,那么到底是生什么气,陆淮淡笑着,却低眉敛眸,总不会是爱吧
迟渊被问得愣住,他咬牙,觉得陆淮这话问得太满。
让他想起暧昧的光影、紊乱的喘/息和那夜之后莫名生出的保护欲。
陆淮这人,外表上如玉,心却像是顽石,所谓俯身人下这种事,他从未想过,可能是这块玉,让人不敢肖想,故而得到时,征服带来的满足欲太强,以至于他生出些多余的想法?迟渊咬牙哼笑,眸色渐深,看来他得改。
陆淮轻易便给了台阶:“既然说不出,那就休战吧。”
熟悉的街景已经在眼前,估计是药效上来,他困得不行,说话也轻飘飘的。
迟渊听在耳里,和那夜耳边的低语重合起来,反应有一瞬一滞,他稳稳地停下车,算是遂了陆淮的意:“嗯。”
“你还不走?”陆淮见迟渊堂而皇之地迈进自家门,挑了挑眉,却也没真的赶客的意思,他朝卧室迈去,仿佛只是象征性地一问。
“喏。”迟渊摩挲着药盒外壳,心里还在纠结,脚步无意识地跟上,却见着陆淮撩起衬衣,露出腹部的点点红痕,而痕迹再往上却是不敢看了。
见迟渊侧过头去,陆淮微讶,打量了下自己,瞬间明了,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开口带上几分撩拨:“敢做不敢认么?”
迟渊狠狠闭眼,觉着陆淮这人面上瞧着冷,怎么说话还含着钩子?他能被比下去?于是转身,装作无事地凑近些。
“主要是担心某人面薄,不好意思。”
陆淮淡睨着,披上睡袍道:“那你倒是多虑了。”
迟渊挑眉,觉得这个契机正好,便把口袋中的药膏递去,意味深长地开口:“消肿止痛,这可是我的心意。”
陆淮看着药盒外壳上的名字,正与凌秩上回所说的一致,用处是什么,倒是不言而喻了。
而迟渊手稳稳地定在半空中,大有陆淮不接过,不送手的意思。
陆淮噙着笑,冷冷的视线朝迟渊一扫,谈吐间颇有些咬牙切齿:“看来你还是挺有经验的?”
迟渊手一颤,刚要点头,转而品出陆淮的意思,至于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他抬眸要看陆淮脸色,却见着对方垂下头,手里的药膏却是接过去。
微愣半晌。
陆淮捏着药盒,觉得隐隐作痛的地方此刻存在更为强烈,表情便更是不虞,却见迟渊还在原地站着,他似笑非笑地挑眸:“你还不走?”
迟渊一门心思揣摩陆淮方才话语里的意思,故而也没多想,下意识点头道:“等你涂完药”
说完却觉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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