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倦的,他单手拉开抽屉,低低呛咳几声,想胡乱塞颗止疼药在嘴里,手背却碰到一个铁皮盒子。
?
印象中没有这个东西的存在,陆淮取药瓶的动作一顿,转了个方向。
铁皮盒子外表有些花哨,看上去不太正经。他垂眸打量那印在正中央的小猫,白色绒毛貌似细细软软,粉色的耳朵后面却带着镶满珠宝的皇冠。
指腹顺着白猫的脊线揉了下,陆淮暂时忽略浑身不适,顺手打开盖子,却是怔愣地睁大眼睛——
一盒子都是糖。
形状各异,不分口味的混杂在一起,陆淮在惊讶之余挑拣几个出来,才发现零零散散三十多个,没有任何一个的包装是完全一致的。
有点难以置信,不知不觉吃药的念头已经被抛在脑后,陆淮拿起一颗糖,轻巧地撕开包装,含至唇舌间,果香就这么逸散出来,胸口轻微的恶心感被压下些许。
甜的。
除了不能止疼,味道确实比药要好得多。
即使是微不足道的惊喜,也有给予人愉悦的能力。陆淮靠着软垫,猜测谁会有这样的机会。
可谁会认为他会吃糖?
迟渊的名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陆淮愣了片刻,甚至来不及否定。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魔怔。
眸中浮起讽意,藏在下垂的眼尾,陆淮想,总不能因为迟渊一句“我知道”,就纵容自己乱想吧。
想躲避没必要的自作多情,他甚至开始认可最不可能的选项——大概是谁放错了地方。
他捻着包装袋,有些懊恼方才嘴馋,觉得自己可能得还上一颗。
助理塞药进去的时候大概不小心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弄混,事后又想不起在哪里,于是让他看见了。
陆淮准备打个内线电话,物归原主。
然而慢半拍的动作还没跟上脑中的想法,便看到门被人推开。
他掀起眼——
陆父面色不虞地推门而入,他才看到自己儿子“荣登封面”,然而当事人好整以暇地坐在这里,显然不在意得很。
他有点压不住火气。
“陆淮,你真是给我张脸。”
陆淮悄无声息地合上糖盒的盖子,面对明显带有怒意的陆擎,困到极点的脑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拿出什么表情,只能说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对方会来“兴师问罪”,也意料之中不会只是眼前这一件事。
他垂眸,默不作声。
陆擎深吸一口气,认为陆淮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狠狠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次才开始失望的么?”
陆淮直视着对方,语气很淡,眼眸却雾沉沉的,呈现出无甚情绪的灰褐色。他笑道:
“我以为三年前就开始了。”
陆擎愣住。
糖几乎已经融化完了,甜味也渐渐淡去。没有东西去牵扯他的心神,痛觉便渐渐苏醒,疼得他偷喘了口气,才觉得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却还是噙着冷笑,不避不让地盯着陆擎。
对他失望的话,应当是三年前,他出国的时候就开始了。
同样的话对他还能管用第二次么?
他忤逆所以无用。
陆淮眸底显露冷意,他不明意味地哼笑声,这些他不是不明白。
不用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
昔日有精力“逢场作戏”,但今天好像不行
太累了。
陆擎不待见他,之前他尚能稍稍帮对方顾全那最想要的体面,现在只想合上眼,如果能让对方的声音彻底屏出去,可能更好一点。
“陆淮,你好好说话!”
陆擎眯起眼,自觉已压抑着愤怒,但陆淮明显不给他台阶下。
“我在好好说只不过”陆淮敛眸轻笑,“你好好听了么?”
“啪!”
是落下的巴掌与偏侧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揣崽崽了!
下颚猛地闭合, 吃痛而收紧的牙齿咬住舌尖,陆淮下意识抿住唇,登时便尝到那血腥味。
令人作呕。
他重重地垂下眼睑,难耐地阖上双眸。眩晕感在这一瞬好似连接了四肢百骸, 灌入泥沼的厚重与海水的窒闷。
而陆淮眼前画面被截半, 除却模糊轮廓, 便只剩下黑白雪花闪烁。
这种感觉太难受,在某时起仿佛完全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陆淮蜷起指尖,折磨如此延绵不断,已然抛却时间的概念,他屏住呼吸,试图能以此减少身体震颤。
于是,比较而言,这一巴掌所带来的疼似乎过于微不足道了。
陆擎感受到自己掌心传来的麻意, 看着陆淮迟迟未转过头, 也知道自己没收住力道,心里稍微有些过意不去。
但要他现在低头道歉,却更是异想天开。
陆擎垂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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