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春宵一度,花满盈再也没见过肖亮。
“主子说了,花小姐的花名为花娘,这几日便在高台上弹琴奏乐即可。”
屋内,常平低眉顺耳地跟花满盈讲述春满园大大小小的事务,点了点花满盈需要注意的地方。
“我该如何称呼你?”花满盈端庄坐着,经过人事的她清贵不减,丝毫不受影响,没有女人应有的妩媚。
常平恭恭敬敬地回答:“花小姐称呼我名字就好,我叫常平。”
瞧着常平衣着朴素,但言行举止透着极好的教养,花满盈眨了眨眼睛,说:“如今我是花娘了,叫我花娘便好。”
常平应下,又继续说:“主子有任务安排给花娘,但时候还未到。他让我跟你提一句,无论来者是何等牛鬼蛇神,你都需要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否则”
花满盈垂眸低笑,气度卓绝,说:“那请你转告他,既然我答应跟他走,就表明我意已决。我们花家三代从武,别看我是个女子,也有着不亚于男子的气性。”
是了,常平瞧见花满盈的第一眼,就觉得此女非池中物,难怪自家主子沉溺其中。
她容貌虽说俏丽,但更吸睛还是她周身的气度,与她交谈时,只觉全身通泰,舒服得紧。
不过,如此妙人,主子真的舍得拱手让人吗?
常平心里打着鼓,但转念一想主子可是世间最最尊贵的人物,想来男女之事早就抛掷身下,一心只为大事业。
“常平。”
花满盈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双手搭在膝盖上,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讲。
见状,常平收了心神,沉声说:“花娘请讲。”
“想必你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今日便是我的父兄我想”
花满盈忍不住哽咽,哭音让常平意识到花满盈也不过是个闺阁女子,深受父兄疼爱且不谙世事,心里便有了几分怜意。
一番对话,让常平对花满盈有了一定的了解,相信花满盈不会寻此由头逃走,便开口说:“花娘去吧,尽早回来,今晚你可是要出台了。”
花满盈假意抹去眼角的泪,戚戚然地应下。
待常平走后,花满盈立马恢复到平时淡然的状态,她对着铜镜,细细打量眼角,喃喃说:“可不能哭唧唧地去见父兄们呐”
大理寺,牢房内。
韩琰支开看守,放轻脚步走到一处阴暗地方。
“柱国大人,柱国大人满武大哥”他轻声呼唤着。
咳嗽声响起,花成在咳出喉咙间的血痰,回应说:“可是韩家小子?”
“啊,韩弟,你来了”打瞌睡的花满武也恢复了几丝清明,艰难地挪动伤痕累累的躯体,凑到边前。
韩琰看到花满武的发丝因血污成结,背部皆是鞭痕,痛苦地闭上了眼,颤声说:“对不起!是韩琰无用”
“这不关你事,韩小子。咳咳,你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受到寺卿的桎梏,也实在难——”
“对呀!韩弟,我们早有预见,自是不怕的,只是小盈小盈还好吗?”
韩琰沉默,那日等他赶到时,锦衣卫早就封锁整个花府,再等到他赶去关押女眷的牢房时,领事说花满盈受不了清白被辱悬梁自尽了,尸骨仅仅草席掩盖扔去了乱葬岗。
这种事怎么可以让疼爱她入骨的父兄们知道呢?
花满武见他支支吾吾半天,便着急地催问:“你说话呀!小盈她到底怎样了!”
老辣的花成在看出端倪,轻咳两声,制止了花满武的逼问,说:“罢了。如今韩小子你官途通坦,实在不该跟我们这些罪臣扯上关系。你此次前来,是不是要解除你和盈儿的婚约?”
“不,不是的!”韩琰激动起来,继续说:“我一直将小盈当作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断不会那般忘恩负义!我只是!我只是”
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小盈已经不在了啊
花满武这时也看出韩琰的不对劲,双手紧握栏杆,铁链哐当作响,“韩弟,是不是小盈出什么事了?你说话啊!韩琰!”
“满武!”花成在轻喝一声。
牢房透着腥臭且杂乱,韩琰却是一身华袍,站定如松,花满武因身体不便仰视他,身上的衣物因鞭刑破烂不堪,俨然尊卑立现。
极大的落差感堵在花满武的心口,他慢慢地回到牢房最里侧,语气虚弱:“你走吧。我以兄长的名义,取消你和小盈的婚约,是我们花家配不上了你了,少、卿、大人”
韩琰急得额头抵到栏杆上,喊着:“满武大哥,不是这样的小弟我只是这个婚约绝对不会取消,我一定会娶她的!你是知道我对小盈的感情的——”
“够了”花成在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摆摆手示意韩琰离开。
“韩小子,婚约一事就此作废,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无论韩琰如何劝说,花成在父子二人都不再跟他搭话,韩琰只好无奈离开,临走前还强调:“我一定会娶小盈为妻。”就算是冥婚,我也会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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