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稍稍一愣,笑眯了眼,“好,那你快回去吧。”
“好!”金巧重重点了一下头,美滋滋地拿了饼回到娘亲身边。
季兰君瞧她一蹦一跳地回来,还拿了半块烙饼,眉头忽地一皱,沉着脸问:“你干啥去了?”
小孩子或许有些事不懂,但她们是能感受到大人的情绪的。
这不,看到娘亲脸色不好,金巧的喜悦消失了大半,老老实实地站在床尾,摇头:“我、我没干啥。”
“没干啥?那你手上那是什么?”
季兰君的样子有些严肃,金巧怕得要死,结结巴巴道:“是、是刚才那个医生婶婶给我吃的,我还剩了一半,拿回来给娘。”
季兰君心头一动,顿时又气又难受。金巧存了什么心思她当娘的怎么不知道,周护士要送吃的,刚才肯定就一次性送完了,铁定是这孩子跑过去,人家以为她饿,才塞了饼。
这孩子一贯机灵,爱耍些小聪明。
季兰君想到她上辈子在窦家重男轻女的氛围下长大,并没被这套思想驯化,看到哥哥弟弟和自己的不同,十分不平衡,尤其是在窦文华娶了丁白菲后,她厌恶那样的家庭气氛,决定离开家中。
金巧聪明没错,但到底在穷山沟长大,见识不多。对于这世上的阴诡没有防范。
趁着当时改革开放,她和人结伴去南方做生意,却在中途失踪,没了消息。直到后来季兰君才知道,金巧的命运在书中是这样写的——“金巧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自己上了一辆有来无回的火车。同行的人眼里,她不是一个合作伙伴,而是一只待宰的肥羊。被卖进山里之后,金巧的命运也就注定了。”
被拐卖到大山里给人做媳妇的金巧逃跑了几次失败后,被她所谓的“丈夫”给关进地窖,等她被救出来后,已经完全疯了。
既然现在她有了重来的机会,便不会再让上辈子的悲剧重演。
防患于未然,一定要从方方面面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
把金巧拉到跟前,季兰君对她和银巧说:“你们俩都给我听好了,以后不管是肚子饿还是想要其他东西,要给娘说,不能耍小聪明去给别人要。”
金巧说:“可是我肚子好饿,而、而且……刚才那个婶婶都给我们馒头了。”
“婶婶主动给,是因为婶婶好心,我们不能仗着别人善良,去给别人要东西,咱们虽然穷,但是不能穷骨气,知道吗?这次是你第一次犯错,娘就原谅你,如果以后再去给其他人要东西的话,娘就要打人了。”
“我知道了。”金巧知道自己犯了错,耷拉着脑袋认了错。银巧见状,从病床上坐起身,把剩了的那半碗粥递给金巧,“我吃饱了,这个给你吃吧。”
金巧连忙摇头,“我已经饱了,娘还说你生病了,我不能和你抢东西吃的。”
周护士拿着银巧的第二瓶药水过来,恰巧看到季兰君教育两个女儿的这一幕。
其实她并不介意金巧来要吃的,季兰君却能因为这件小事好好教育女儿,她心里多了几分欣赏。
给银巧换了药水,周护士顺口问了一句:“丫头这输了液也不早了,你这也回不去了,打算在哪住啊?”
季兰君面上窘迫,护士也晓得她日子难熬。孩子看病都没钱,难道还能去住招待所不成?
“在卫生所将就一晚上吧,就别出去找了。”
周护士:“说不定一会儿你家里人就来接你们回去了。”
季兰君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个凄然的表情,看在周护士眼里,就是那位在公社风评一直很好的窦大队长,家里事情实在是处理的不好。儿媳妇和孙女居然能过的苦成这样,跟传闻完全不符嘛。
等到晚上输完液,母女三人就睡下了,季兰君睡梦中也不安稳,不时的醒来看看两个女儿。这是她失去之后又重回怀里的珍宝,她下定决心自己再也不能丢下她们。
次日一早,母女三人感谢了卫生所的医生护士准备离开,周护士提醒她:“银巧这两天输液不能断,你记得回头继续带她过来,还有赊账不能赊太多,你回去给家里人商量一下,回头把钱补上。”
把钱补上?季兰君并不对窦家人抱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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