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她自己的房间那一刻, 她也突然明白, 鸣雌候并非那么容易。
施妤生出了一种绝望感。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要为什么活着, 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她此刻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施嫦了,但是想必以施嫦的本事, 也能安稳度日。
施妤捂着自己的胸口,在黑暗之中坐到她平时坐的椅子上。
不可控制的, 她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往,师傅与施嫦的脸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仿佛在印证她的愚蠢。
她当时和师傅据理力争,说大骊气数已尽,执意离去的时候, 师傅在想什么呢。
自己当初和施嫦说她要改变上位者随意掠夺下位者生命的不公时,施嫦又在想什么呢。
施妤的眼泪流了下来,
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再支撑她活下去了,至少,她再也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突然,她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
“师姐,你是在哭吗?”
施妤愣了片刻,莫非是自己悲痛欲绝,出现错觉了吗,这仿佛是施嫦的声音。
并且这幻觉还在持续,“师姐,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回来怎么不点蜡烛?”
房间之中漆黑一片, 只有施嫦的声音回荡。
施妤忍住啜泣的呼吸,“阿嫦,真的是你吗?”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施嫦此刻真的在她的房间里,她只当此刻施嫦的声音是她绝望之时的错觉。
施嫦自顾自的摸黑点蜡烛,心只道幸好走之前楚旋给了她一个打火机,否则这黑灯瞎火的她去哪里寻火折子,这房间一直不亮也怪尴尬的。
烛火被点亮,出现在施妤面前的是什么错觉,也不是什么幻觉,是活灵活现的施嫦。
施妤眼中泪滴掉落。
真的是施嫦,她比以前高了,头发似乎也更短了。
施妤此刻也不想管施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外形会有那么大的改变。
施妤猛然抱住了施嫦,她哽咽道:“阿嫦,我我是个罪人,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施嫦语气带了丝着急,“师姐,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施妤抽了一口气,“高羡他他家世代都都用幼童的眼泪做药引炼制所谓的长生丹药,破庙,破庙里的那些孩子,都是被他高家所害。”
施嫦瞬间僵住,她任然记得那时她欢喜的以为自己和破庙的孩子都有了归宿。
那些孩子的死,没想到是因为高氏一族。
施妤此刻整个人崩溃不已,她继续说:“我不是鸣雌候,这世道也再无骊高祖,天玉果果然不是个传说,但是此世,还有谁能令它亮起来呢。”
施嫦一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一边说:“不,师姐,我已经找到了那个能让天玉亮起来的人,我此次前来寻你,正是想劝你和我一起离开。”
施妤瞬间找回理智,“ 谁?”
施嫦回答:“师姐可曾听说过楚娘娘的名号?”
“大新的皇帝?”施妤此刻已然完全清醒,大脑开始飞速运转。“难怪你会出现在此处,你是随着大新的使臣一起前来的,方才你点亮蜡烛的东西也很令我在意,那似乎不是火折子。”
施嫦点头,开始进一步的劝说:“师姐,天玉真的会择主,楚娘娘她不是骊高祖,但是胜过骊高祖啊。”
施妤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淡淡的摇头,“阿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为高羡做事快十年,那位楚娘娘怎么可能会让我去到大新?”
施嫦明白施妤想说什么,她是高羡的心腹,就算如今和高羡关系破裂,也不见得就会有人相信他们是真的分道扬镳,总有人会疑心种种。
换做别人可能会顾虑,会犹豫。
但是施嫦知道楚旋不会,因为楚旋无条件的相信着她。
施嫦握住她的手,眼睛亮亮地说:“师姐,她会接纳你的,她一定会很高兴你的到来,她很珍惜人才,特别是,女性当中的人才。”
施妤疑惑道:“女性当中的人才,难道楚娘娘的手底下除了你,还有别的娘子吗?”
施妤并未参与这次议事的筹备,最近更是将心思都花到了那丹药上,自是不知道大新来了一群女子使团,她们舌战群儒,好不威风!
施嫦回答:“全都是娘子,楚娘娘手下九大部,其掌权者皆是娘子,手底下更是有数不清的女吏事,女兵,师姐,这里才是你实现愿望的地方。”
施嫦的回答简直冲击着施妤的三观。
她本来以为大新是个娘子做皇帝已经是很惊世骇俗了,哪怕这皇帝自称是神仙。
如今没想到大新竟然全是娘子掌权,其下属还有无数的女吏事,女兵?
这件事她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施嫦最后说道:“师姐,能让天玉亮起来的人不一定是男人,一统天下的也不一定是男人,为什么我们从来都没想过天玉会对女人产生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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