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心中着急走的不由快了一些,当看到傅善渊毫发无损,来的也只有他和夜五两人时,苏白不由狠狠松了口气。
“父亲。”苏白走到傅善渊面前,眉眼低垂,恭谨地唤道。
傅善渊眸光暗沉,道:“君子当处事沉稳,怎能这般轻浮。”
陆溪月缓步跟来便听到这么一句话,心中登时一阵无语,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在挑剔这种事情,他难道没发现苏白比之前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好吗?
抬眼却发现傅善渊目光沉沉地凝着她,像是在指责她带坏了苏白。
陆溪月倏然一怒,正想出声反驳,苏白却突然一把挡在她身前。
陆溪月看着眼前修长的蓝色背影,心肠再次软了下来,拉着苏白坐到傅善渊对面的椅子上,忍着怒气说道:“傅丞相,苏白已经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说了吧?”
苏白闻言也有些紧张地看向傅善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若是父亲真的是像之前所说,是来向师兄赔罪的,两人绝对不会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样子。
傅善渊看了眼苏白,沉声道:“想必你也知道,龙鳞卫查明温屹犯下罪责后,我本想把他交由律法处置,可你娘亲不舍,只好让温峥派人押他进京,将他一世拘在府里也就罢了。”
苏白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他离京前发生的事。
傅善渊语气渐渐冷肃,“可没想到你娘亲身边最受信任的陪嫁丫鬟青黛竟一直是温屹的人,他被关在你母亲院中,你母亲心慈,没有禁止旁人去看他,温屹便和青黛接上了头,那青黛受过温屹大恩,竟愿意为了他,对我下毒。”
陆溪月听着听着竟然有些懵了,温岚和傅善渊住的不是一个院子么,温屹竟然还敢下毒害傅善渊,相比之下温岚身边有温屹的人,倒显得正常许多了。
“舅舅他为何要下毒害您?”苏白不敢相信地问道,难道,舅舅连父亲都恨上了?
“温屹认为你娘亲当年被迫嫁给我,年仅十六就要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就要替我操持府中中馈,是我误了她一生。”
陆溪月一时有些沉默。
温岚当初才十六,到现在也才三十四而已,温家为了家族利益要将温岚嫁给一个年纪能做她父亲的人,温屹会仇恨他们实属正常,可逍遥山庄何其无辜?
“可当初娶温岚也是你自己同意的,毕竟又没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
苏白闻言也关切地看向傅善渊,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亲生母亲才去世,父亲便那么快又娶了娘亲。
傅善渊没有丝毫窘迫,神色如常地说道:“当时正值雍州旱灾,可天下初定国库空虚,衡国需要温家的财力支持。”
果然……苏白惨笑一声,在父亲心中只有衡国和圣上,他和兄长,还有娘亲加起来都比不过。对父亲来说,只要有利可图,娶谁都是一样。
他抬眼看向傅善渊,“舅舅下毒害您,娘亲她定然伤心坏了……”
傅善渊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接话,而是继续说道:“青黛知道入夏以来,你娘亲每日都会为我煮一碗甘草粥,再由她亲自送到书房,而那青黛便趁你娘亲不注意时在里面下了温家特有的毒药,相思。”
相思?陆溪月怔了怔,这名字怎么听也不像毒药。
苏白喃喃道:“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傅善渊微微颔首,神情凝重地说道:“不止如此,更是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相思之毒,毒性绵长、无色无味,中毒后无药可解却要生生痛上十二个时辰才会死去。温屹当真是恨毒了我,一下手便是这种最为折磨人的毒药。可相思之毒最奇的地方不在毒性,而在于,若是女子下毒便只对男子有用,因此温屹丝毫不担心这粥会被你娘亲误食。”
苏白听完心有余悸地说道:“所幸父亲您并未中毒。”
傅善渊神情越发晦暗,“那日,那碗甘草粥送来时,你母亲照例帮我试了试冷热,若是平时她误食了定然是无妨的,可那个时候,你母亲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苏白放在膝上的双拳蓦然攥紧。
误食?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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