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辱命。”
他奔波多日?,从秋末到冬初,衣摆处有多处磨损,比建康城内的难民?好不了多少。
裴戍接过文书?,沉声:“如晦辛苦了。”
晏无岁眼一红,道:“这是臣该做的,若要大梁千秋万代,世家必除。”
他目光落在文书?上,神色坚毅。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到君上登基之日?,便是将世家连根拔起之时。
九华巷没有不透风的墙, 崔家那个宋娘子每日被接去宫中?为新君研墨的消息不胫而走。
众人心知肚明,表面上是去?研墨,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可即便是这样?, 也无一人敢多舌。
众世家本就?摇摇欲坠,又岂敢在这个时候说新君的风流韵事。
也因此, 宋初姀这段日子过得很?是平静,唯一令人不愉的便是,她每日都要面对那阴晴不定?的新君。
好在这段时间新君似是很?忙,她大多时间都是在一旁发呆,每日呆够了又会被好好送回?来。
宋初姀稍稍安心,也不禁想, 等府中?那个美人儿入宫之后,她应当就?不用再进宫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 建康罕见地迎来了一场小?雪。
宋初姀一醒来, 便看到了满地白沙, 天空之上洋洋洒洒,还?在不停地往下落。
地上薄雪浅浅一层,一脚踏上, 瞬间成了污泥。
荣妪踩了一脚雪水,抱怨道:“好好的怎么下起了雪, 建康已经?三年没有下雪了, 当真?是不适应。”
她将汤婆子灌好塞给宋初姀,又将伞撑起, 道:“夫人今日进宫, 路上要小?心滑倒。”
屋内暖炉将室内与室外隔绝成两个天地,一开门, 雪花就?被纷纷扬扬卷进来,又飞快融成水。
宋初姀穿上斗篷又将汤婆子揣进怀里,轻轻摁了一声。
她今日裹得严实,撑着?一把伞走到崔府门外,却没有如同以往一样?见到等到外面的马车。
路上滑,可能是今日来得迟了。
宋初姀接过荣妪手上的伞,低声道:“室外风雪寒,你回?去?吧。”
荣妪年纪大了,一遇到这种天气?便浑身不舒服,因此没有推辞,行了一礼便步履蹒跚地走了。
偌大的崔府门前只?剩下宋初姀一人,油纸伞微斜,遮住了她上半张脸。
冷风想到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很?快就?将人吹了个透。汤婆子的温暖在冷风之下显得杯水车薪,很?快就?凉了下来。
握着?伞柄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宋初姀唇角渐渐展平。
今日应该不必进宫了,只?是并没有人来告诉她。
她像个傻子一样?,在风雪中?等着?这么久。
宋初姀深吸一口?气?,想要回?去?,却不想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周问?川翻身下马,面色焦急道:“女郎快随我进宫。”
来不及等她反应,周问?川不由分说将人放到马背上。
油纸伞跌落在地,很?快就?被风吹得走远了。
一瞬间,宋初姀险些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城破那日,她像个战利品一样?被献给新君。
她脸一白,有些惊慌地看向周问?川。
周问?川来不及解释,问?道:“女郎可会骑马?”
宋初姀下意识摇摇头,抓紧缰绳不让自己掉下去?。
“那还?请女郎抓稳,多有得罪。”
周闻川说完,翻身上马,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单手抓着?缰绳往皇宫方向走去?。
周遭景象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后奔去?,凛冽寒风吹得她睁不开眼。
马匹停下,宋初姀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周文川带进了宫。
他步伐快,宋初姀有些跟不上,最后几乎变成了小?跑。
他们停在一处殿外,立在门外的晏无岁看到宋初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把将周问?川拽到跟前。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将女人带过来了?!”
“你懂个屁。”
周问?川挥开他的手。
晏无岁:“我不懂,你以为君上是你,离了小?娘子就?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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