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你真的可以接受这样的我吗？”
连称呼都从发音柔软亲昵的“圆圆”，变成对巨龙而言颇为绕口的“姜瑶”。
姜瑶觉察到闻默说这句话时的审慎和严肃，连带着他的语调都有几分不着痕迹的冷淡。
似乎冷淡是巨龙天生的防御色，在他周身竖起高高的围墙，他不轻易接触旁人，其他人也很难接近他。
只不过
攥着她掌心的几根手指，却在微微发着颤，远没有闻默这张脸上表现的风轻云淡。
似乎如果姜瑶真的摇头拒绝，眼前看似冷硬的巨龙就会立刻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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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抬起空着的手，摘掉闻默的眼镜。
四目相对，没有镜片阻隔，闻默那双锐利狭长，冷冽上扬的眸子直接露出来。他不自在地移了下视线，像是没想到姜瑶会摘掉他的眼镜。
但闻默没有阻拦姜瑶的任何动作。
只是安静等待她的回答。
姜瑶眨了下眼，开口说：“我不知道有没有和你讲过，我从小到大就是不被选择和期待的存在。”
“爸爸妈妈是爱我的，但在爱我之前，又有太多事业和梦想要追逐。在他们相爱的时候，还能一同爱一下我。但当他们彼此也不相爱了，我的存在就显得格外突兀了起来。久而久之，我在他们眼里变成了一个很难处理、棘手又不能轻易抛掉的麻烦。”
父母都不愿意养姜瑶，她从小被寄养在外婆家，好在外婆并不讨厌她，给与她庇护和照顾。
但是寄人篱下的生活，个中苦楚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够体会到。
姜瑶被迫很早独立和成熟起来。
在其他孩子享受父母陪伴去游乐园，穿花花绿绿的公主裙，买七彩斑斓的画笔玩具时，她要很懂事地在家里主动包揽家务，当一个眼里有活、乖巧听话、从不惹事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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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默表情微微怔愣，他感受到姜瑶在提起这段过往童年时，语气里微乎其微的低落，和童年未曾满足过梦想的艳羡和遗憾。
但很快，姜瑶笑了笑，用垂着的腿主动勾住闻默的尾巴，抱到怀里。像是在抱一个暖烘烘的热水袋，一点点从心口热到每一根血管。
姜瑶说：“这样的我，会期待一份足够浓郁的安全感，足够浓烈的爱。甚至我还悄悄想过，要是未来能够有一个人，眼里心里满满只装着我，绝对不看任何外界事物，全部生活都围着我转，就好了。”
这样，她就不会被抛弃了。
但是在人类的世界观里，太少存在忠贞不二、矢志不渝的爱情了。
闻默：“巨龙的天性是忠贞。”
“是啊，”姜瑶笑起来，眼角弯弯格外灿烂：“所以我说呀，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你和我恰好相遇，又恰好相爱了。”
“我们俩一个缺爱，一个足够爱。”
姜瑶甜蜜地抱住闻默，连带着他的尾巴一起，挤进他的怀里。
严丝合缝契合在一起。
“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闻默抱着宝贝圆圆又腻歪了一会儿, 在脑子沉沦前及时抽身，转身去浴室给她放泡澡水。
巨龙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今天要什么味道的泡泡球？”
“玫瑰！”姜瑶不满闻默每次亲到一半就跑，故意笑嘻嘻地大声说：“我要做一个成熟的, 充满诱惑力的女人！”
闻默：“”
过了一会儿才听他说：“圆圆是最有魅力的。”
闻默一边把自己的尾巴泡在盥洗池的冰水里冷却, 一边弯腰在浴池里加入各种精油和牛奶。这些东西都是他从星网上新学来的, 研究了很多种不同沐浴球和精油的搭配。只要是和圆圆相关的东西, 他总是会很认真的研究。
但关于自己
闻默隐约知道, 圆圆不解他最近行为上的矛盾，他也能感觉到她在进一步地主动示好。
可是，巨龙在感情上的示弱并不是完全装出来的, 而是真的比起平常的杀伐果决, 他没办法做到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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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谈恋爱的巨龙不懂，他这种状态在无数爱情前辈的经历里, 并不算太罕见。
先爱的一方本来就会更容易患得患失。
尤其他又作为年长、对兽族世界比姜瑶知道更深，姜瑶又是那么特殊和罕见的身份，离开他这头孤僻阿宅巨龙，毫无疑问绝对能找到更加乖巧可爱、而且还蓬松毛绒绒的伴侣。
只不过他恰好运气不错，抢占先机而已。
闻默想到这里, 有种哄骗了小姑娘，未来她清醒过来会后悔的担忧。
但圆圆说他们是绝配
泡在冰块里的大尾巴忸怩地蜷了蜷，闻默耳根逐渐泛起粉色, 低头甜蜜蜜地微笑。
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困扰和迟疑，在小姑娘声音坚定和热情之下, 奇迹般地淡了几分。
这段时间真的是他庸人自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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