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郑府也照顾,温父的旧友们也照顾,也不用太担心有人捣乱。孤儿寡母的产业收入颇丰。
花姐说:“我是听她们说又要翻新一下库房,又要再准备打一眼井预防走水,就问了一下。她们这般细心,想来还行?”
祝缨道:“那我悄悄去看一眼。”
看完了觉得还可以,最终决定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租温岳家在城外的货栈做存放之地。她亲自到了温家,温岳看她提着四包点心就笑:“三郎,又来淘气了。”
祝缨提高了包着点心的纸包,笑道:“我这么懂礼貌,怎么说淘气了?是有事相求呢。”
温岳道:“什么事?”
祝缨笑道:“大理寺也要自己买些炭,缺库房。”
“大理寺就有自己的库房呀!”温岳说,“就在西市不远。再说了,各处都是或五天或十天领一次的,不用多大的库。”
祝缨道:“我算了一下,往年那些炭也就上头几个能用得富裕,越往下越紧巴巴的。冻也冻不死,比外头普通人家还好呢,可就是不舒坦。我预备于拨下的木炭外再买一些,或雇人自烧一些。得有个新库,现弄来不及了,今年先租着。”
温岳道:“怪不得大理寺上下都说你好!前阵儿他们还央我,说,快把这月补贴饶了他们吧。再也不敢了。我说,三郎一向待人十分大方,扣钱,必是你们有不对的。”
祝缨道:“他们才是淘气鬼呢!来了几个新人,我知道,新人都是要一面干活一面受气的,然而……后头有我,就得给我面子。不过大郎说了话,咱们就折衷一下,你看如何?”
“怎么折衷?发半个月的?”
祝缨笑嘻嘻地说:“我一天的也不发给他们。不过呢,到冬天了,市面上的鲜花可不便宜。给他们家里娘子添些钱买花儿戴倒是可以的。不拘鲜花、绢花,一人领一百文回家。比一个月补贴他们吃饱的钱也差不多了。”
“那要没娘子的怎么办?”
祝缨眨眨眼:“有老娘的也行,有闺女的也行。没有,那就不给啦!”
温岳道:“就你促狭!你会不给?不过我的屋子倒不好租给你——已经与人讲定了,租的长约。端午在府里,咱们几个人都在七郎面前,你进京日子虽然短,咱俩虽然是机缘巧合相熟的,你总不好不与他们交往。我给你个主意,我给你做个中人,带你去见邵书新。他也有一处货栈!他又在大理寺帮过忙,不是很巧的么?”
祝缨道:“那我得先看看地方。”
“只管去!不过要快着些,那家那地方本来也与我一样,也是租的长约。不幸那一家老翁故去了,几个儿子争产,买卖做不下去。这约自然也就没了。可他会算,又在户部的,不会缺了主顾,你可得紧着些。”
祝缨第二天就照着地址找到了邵书新的货栈,一看一谈,与温岳家的差不多。离温岳家的货栈也不远,道路也还通畅。
转头就请温岳帮忙,介绍她与邵书新认识。
邵书新这个人,祝缨见过。以前不主动跟人家接触是因为她看出来邵书新是个戒心很重的人,不多下点功夫结交不下来。祝缨以前是没有那个功夫也没那个必要去结交一个“账房”的。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她也就认真备了一份礼物,跟着温岳去登门。
邵书新以前被上司坑过的人,其谨慎自不待言。不过他与温岳还算熟,因为郑熹捞人的时候就是派了温岳划拉几个人保护了邵书新的。温岳虽不是金良那样的“老资格”,却也是个周到的年轻人。邵书新对他的观感还不错。
宾主坐定,邵书新听温岳说明了来意,道:“这是给我送钱呢?大理寺的公账?”
祝缨道:“我要找库房,你恰好有房子,真要避开你也就太刻意了。我不找熟人,难道要找个不知底细的生人?凡骗子,表面上还比实在人更光鲜呢?仙人跳带出来的小娘子,比家养的都招人稀罕。”
温岳忍不住笑了:“我就说你淘气!”
邵书新脸上也露出点笑:“那好,咱们先看房子,再订契,要走账……”
祝缨道:“房子我看过了的,不然也不能就过来。你们家那口井位置不错。至于账,你能算我半个师傅呢,我何必自讨没趣?”
邵书新道:“还是要看的!还有,大理寺就你自己看账吗?你经手的账目,是要有个专门做账的看一看的。一个不行,得有两三个,叫他们互相监督……”
他又说了一通,祝缨都耐心听完了,等他说完,才道:“那就现在开始?守库的人,还是你来找?你出租货栈的,比我熟。”
邵书新道:“好。”
…………
库房租好了,女丞的考试也开始了。
除了主持的人换了两个,旁的人与上次差不多,仍有一些上官便服而来。考试与上次的选拔不同,有单独的几间考场,上官们也不走进去,只在廊下窗外看着。
这一次守场的是京兆府及诸县调过来的女卒,都穿着一色的衣服,站得笔直而僵硬。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