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吗?”
祝缨道:“以防万一。她们可还没见过黑屋大牢呢。”
“唔,也对。”阴郎中说。
董郎中思之再三,觉得这事儿也不值当再去惊动尚书钟宜叫钟宜再训他的。也说:“三郎想的周到。”
不过他俩这会儿又不想冲在前面了,就推祝缨:“你来讲吧。什么时候讲呢?”
祝缨道:“等她们写完卷子吧,来都来了。”
第二日考试,阴、董二人是知道王云鹤的为人,对王云鹤也有点敬佩之情,心里却又不由有点怵,依旧是忍不住躲。
祝缨也就跟王云鹤又说了:“您猜,为什么报考的人这么多?有人告诉我一件事……”
王云鹤不动声色,问道:“你预备怎么办?”
祝缨道:“一则是传闻,一个浪荡公子,送妹子上京赶考,他自己就到花街见这个世面,说的话未必可信。所以不可点出,也不可追查是哪家人。二则即使是真,也是我们没有预料到,不好怪罪他人。再者,肯让女儿读书的人家,能想到她在婆家过得好一点的人家……唉,已算不得坏人了。所以,就跟上回号脉一样,咱们悄悄地改了吧。”
王云鹤笑道:“不错。”
“那……”
王云鹤道:“我只是观摩。”
三天一过,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了。
与选拔女卒一样,这些女子也有考过一场就弃考了的,也有考过一天而不考了的。最可惋惜者,有最后一场哭着跑出去的。
这一回就没有狱卒时那么好的事了,也不一总计分,须得考满全场才能够计入。最后得了四十一人的考卷。
祝缨虽把弃考人的卷子都看一遍,倒也觉得:走就走吧,并无惊才绝艳之人。
她自己的文字虽然不够华丽优美,胜在见过郑、裴、王、刘诸人,达不到这个标准而想让她去设法安置挽留,那也是不可能的。她们或许有苦衷,或许有意外,却又不是祝缨现在想管的了。
四十一人的考卷,每人考了三天,亏得卷子上的题目不多且不难,他们三个人又花了十天才批完、争吵完。
阴、董二位初心不改,对坚持到最后的四位官员家的女儿表现出了明显的偏心。他们终于弄明白了,这四个人,人人有自己的理由。譬如武相,她要奉养老母,那就占个“孝”字。譬如另一位吉三娘,她是望门寡,不肯再嫁,又因婆家娘家都不算太富裕,就来自己养活自己,算占个“贞”。
又有一个外地商人家的女孩子,名字叫柴乙宁,她是次女,家中是有钱,所以请得起先生,看衣着打扮就与别人不太一样。这个女孩子竟然是更合阴、董二人的审美。
此外也有一些平民家的女子,说是平民,也够她读诗书的。祝缨本人更喜欢一个叫崔佳成的寡妇,因为她的卷面十分整洁,题目答得也不差。
大理寺主导的考核,总不能不给大理寺的面子,祝缨看中的人,那得给一个名额,阴、董二位则犹豫着剩下的一个名字。
祝缨道:“二位,咱们还有件事没对她们讲呢。讲完了,她们或许再有别的打算而不愿意做官的呢?不如先把这等第排出来。到时候再依次录用。且还有句不该明说的话——二位也不必过于惋惜,京兆府这儿,不是还有一场吗?”
阴、董二人都笑道:“不错!”
阴郎中终于角落里拣起了一点厚道之心,说:“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宣布?三郎你,可要为难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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