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害了家父的贼人已伏法了,小女子全家谢大人秉公而办。小女子却有些小心眼儿,认准了那一个真凶是必要报仇的。”
项乐也上前一步,拜倒在地:“大人,大人的案子已经断了,您日理万机,不敢再请您主持公道了,只是我们心里有话不吐不快。您是好官,我们心里也有一杆称。”
衙役们紧张了起来,童立童波更是将刀半拔出鞘,凑近了祝缨:“大人小心,他们行商人家,为防路上的强人,自家也有人习武护送。这个项乐,看着就是个练家子……”
祝缨问道:“你们要动用私刑?为父报仇啊,律法倒不是不行,然而过了时候可就不好了。”
项安道:“大人,小女子读书少,论起这些条目是不懂的,却只问自己的心。便是再能说会道,再有道理,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小女子也只认死理。”
两人目光坚定了起来,一齐又拜了一拜,然后起身向祝缨告辞。
祝缨只觉得可乐,笑问:“我让你们走了吗?”
衙役们本就很紧张,听了这一声如蒙大赦,“嗷”一声拥上来,将兄妹俩团团围住,童波一个紧张,道:“捆起来带走!”
说完才发觉似乎说错了话,不想祝缨是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说:“回去吧。”
…………
此时围观的人还未散去,一行人围随着祝缨回到了县衙,也有人腿快,又同情项家,跑到他们家报信。兄妹俩的哥哥项大郎听了,又是一急:“净给我惹事!”
他的母亲听到了,走了出来说:“你去好好地将他们带回来!”
“是。”
他母亲道:“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人好好带回来。他们年纪小且不着急婚配,不急着分家、出嫁妆,家里都由你来做主,你也该担起责任来才是。”
项大郎听了母亲的话,眼泪险些被逼出来:“娘,娘怎么说这个话呢?我没有独占家产的心思。”
“你是老大,是当家人,想当这个家当然是应该的。可也不该不顾他们的心,不顾我们的心。你爹去了,你只管着家业,倒也对,人不能顾前不顾后。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亲爹的仇也不肯报,又有什么意思?你不能怪他们。”
这话太重,项大郎不停地磕头:“娘、娘,我怎么敢?他们成日嚷嚷是要招祸的。他们都好,是我不好。”
“唉,你去将他们领回来吧。”
项大郎心里苦得像黄连,还得收拾了去县衙,先递帖子,再在门房里等着,等得提心吊胆的。县衙不远处就是苏鸣鸾的宅子,项大郎心中滋味难辨。
他的弟弟妹妹们此时的处境却比他好很多,二人被捆进了县衙,大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窥探的目光。
项安、项安二人也不怕,直挺挺地跪在当地。
祝缨问道:“你们会武艺?”
“是。”
“识字吗?”
两人一怔,又答:“认得。”
祝缨道:“行,松绑。”
童立童波还很犹豫,要劝祝缨:“大人,小心!”
侯五从外面回来正赶上这一声,上来给兄妹俩松了绑。
祝缨对童立童波等人道:“这里不用你们了,叫外面的人都散了吧。”
侯五也拍胸脯说:“有我呢。”
童立童波只得带人离开,跨出院子前只听祝缨说:“我考一考你们。”
两人摸不着头脑,对望一眼,只得走开。
那一边,项乐问道:“大人何必戏耍我们?若说我们做得对,请放了我们,若说我们有心为非作歹,就请将我们下狱,你是好官,我们绝无二言。”
侯五骂道:“哪里来的废话?大人问话,你们就答!大人,我来试试这小子的武艺。”
祝缨道:“好。”
项乐初时既弄不清祝缨之意,又不敢在官员面前动手。他是个年轻人,被侯五打了几下火气也上来了,忍不住还手。侯五笑道:“好!就该这样!”
两人过了数招,祝缨也看出来了,项乐年轻筋骨强健,侯五是经验比他足,仗着经验与项乐周旋。后来项乐急了,开始下狠手,侯五要再与他戏弄就要吃亏了。侯五如果认真得下杀招,那就没必要了。
她说:“停手!项乐是吧?愿意在我这里当差吗?”
项乐先被捆绑,再挨打,又得了这么一句,饶是个机灵的年轻人,他也傻了:“大人这什么意思?”
祝缨道:“你身手不错。”
项乐道:“大人,小人是要报父仇的。大人心里有大事要做,也是为了咱们县好,这些小人都知道,小人不记大人的仇。可是跟在大人身边,却是会坏大人的事。”
“你愿意到我这里当差吗?”祝缨又问。
项乐只好再重复自己的立场:“大人,小人是想要报仇的,纵使身死也不后悔。大人,您是愿意……帮小人吗?”他最后一句问得极轻,生怕说得大声点就会惊醒什么沉眠万年的吃人妖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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