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野听虞世南梳理了一遍,忍不住睁大眼睛,心中对和光同虞世南的城府有了更深的厌恶。
绿洲中央。
鸦隐被锁在原地,半面覆冰那小子的八方冰墙,地面之下那阵师的禁锢阵,和尚的净魔阵,两颗舍利子,这阵势可大得厉害。单挑一个,鸦隐还不放在眼里,三个配合起来,没想到会把它逼到这个程度。
鸦隐睁大眼睛,试图从冰墙的金纹缝隙里去看那和尚的脸。
神色淡漠,无悲无喜,仿佛那两句嘲讽的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蠢货,下辈子再来吧。”“不对,你们这些鬼东西没有下辈子了。”鸦隐其实没有被这两句话激怒,它不信轮回,天魔也没有轮回转生一说,死了就是死了。“蠢货”、“鬼东西”之类的词也没有戳到它的痛点。
它愤怒,觉得被羞辱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它败了,败给三个这样的人族。
金纹渐渐隐下,一个个金色的卐字现了出来,密密麻麻地挤满八面冰墙。佛力顺着卐字倒灌进来,仿佛一个个尖锐的刺针扎了下来。卐字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好似太阳轰然坠下来一般,鸦隐觉得浑身上下都在被灼烤。
要死了,快死了。
鸦隐不愿让人族看自己的笑话,强忍住涌上来的哀嚎声,最终只泻出一丝闷哼。嘴巴刚张开,佛力就猛烈地灌了进来,喉咙火辣辣得疼,仿佛要融化了。
嘴唇、牙齿、上颚、舌头,好似一块烧红的铁塞进来,嘴巴张得越久,开得越大,死得越快。
乖乖闭嘴苟住,还能活得更久点,饶是如此,鸦隐也忍不住出声讽刺,“你”才说出一个字,舌头就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接着就麻了,好似细针聚成的针团在舌头上滚来滚去。
它自嘲地笑了一声,又张开嗓子去吼,“你别高兴得太早,杀了我,赢了这一战又如何?难不成还能逃出魔君的手掌心不成?”
这句话一说完,它的喉结就掉了,黑色的水从喉咙那儿哗啦哗啦流下去。
它的嘴唇一张一合,极力想说些什么,却没法再说出一个字了。
和光清楚鸦隐说的是真的,以谈瀛洲的性格,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了这么多天魔军队,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若不是谈瀛洲去了十魔君会议,恐怕早就亲自杀过来了。这一战赢了,也不代表能一劳永逸,之后就能安稳度日探索秘境了。她们挡得住一次,挡不住十次百次,只要她们还在魔域,就没个好结局。
其实她不怎么在意后面的事情,她目前就想知道鸦隐能不能杀,它到底会不会死,艮目还能不能出现,这个天问碑秘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它想告诉她们什么?又想问她们什么?这一关考验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她们还收到任何有关天问碑的消息?
冰墙里的魔气迅速消散,鸦隐的气息越来越弱,这家伙快撑不住了。
结果快出来了,她心中越焦急起来,怎么还没点变化?艮目真的不出来了?这么想着,她下意识加大舍利子的佛力,鸦隐身上的魔气散得更快了。
和光注意到鸦隐身上的魔气消散速度很均匀,但是耳朵的伤口处的魔气却极为顽固,□□地立在那儿,佛力都伸到耳朵跟前了,它脖子都溶了一半了,耳朵还是完整的镶在头上。
她心里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耳朵伤口的这一缕魔气,莫非不是鸦隐自己的魔气?
就在这个时候,绿洲的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在场的和光乌束等人都没有在意。大战过程中,比这厉害的地动多了去了,这一个还排不上号。而且现在战斗还没结束,绿洲边缘的天魔军队和代表们战成一团,各种法术剑势乱飞,没有地动才奇怪。
只有护城河里的季子野,准确地来说是季子野脑海对面的虞世南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转头,看向绿洲东北。】
虞世南突然冒出一句这样的话,季子野心觉奇怪,还是往东北方向望了过去,什么都没有。还没问话,虞世南的声音立马又来了。【往南一点,那座石碑埋下的地方。】
刚来绿洲的时候,那儿立着一面刻满正字的石碑和一具自尽而亡的骷髅。后来为了让前辈入土为安,众人把骷髅和石碑都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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