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李识宜似有所觉,转过头来看向他。
“怎么不进来。”
“喔,”谭承扯了扯嘴角,“腿有点儿麻。”
保温桶搁在桌上,显得有些突兀。谭承在沙发另一端坐下,动作也略显局促,坐下以后就开始沉默不语。
李识宜点了两下桌子,示意他饭在这里。
谭承动手旋开桶盖,把里面的清粥小菜拿出来摆着,灰头土脸地吃了起来。味道确实比李识宜做的好多了,但他心里的满足感却大打折扣。
“以后别买了,医院里可以订,再不济我家阿姨也能做了送来。”
李识宜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好。”
看来确实是不想再送了。谭承心里又是一痛,强打精神问他:“今天都干嘛了?”
“没干什么。”
“喔,就歇着是吧,那还挺好的。”
“没什么事做。”李识宜说。
这恐怕是在暗示我他要走了,谭承惨淡地想。
“你呢。”李识宜突然问。
“我什么?”
“今天干什么了。”
这么干巴巴的对话被谭承解读为礼尚往来,不然还能解读成什么。不过他心里还是一阵按捺不住的惊喜,起码李识宜会把球踢回来了,自己不是在跟一堵冷冰冰的墙说话。
他低下头喝粥,囫囵地掩饰住神色:“喔,跟你一样,也没干什么,上午回了几封邮件,下午见了小徐又见了成渝。”
“成小姐催你回去工作?”
“可不是,这女人心比谁都狠,就怕我甩手不干了,把活全压给她。其实我比她还想回公司,但以我现在的情况回去也帮不了忙,出去不管是见供应商还是见投资人,他们一看我这手肯定都会翻来覆去地问,想想就烦得透顶。”
李识宜顿了片刻,说:“确实有这种可能。”
今天球踢回来的次数有点多啊。谭承挑挑眉,颇为意外地看着他,感觉现在提出要求应该是个不错的时机。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
李识宜抬起头。
谭承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你代替我参与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
“我是想让你作为技术顾问,代替我去跟代工厂谈判。”
李识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不懂你公司的事,也没兴趣。”
“你先听我说完。”谭承正色道,“这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想法。于公,你比我更懂车,市面上不管是电车还是油车,哪一辆你没上手修过?无论理论知识还是实际经验都不在话下。这方面你就是绝对的内行,没有哪家代工厂能忽悠得了你。于私……”谭承视线紧逼着他,嗓音却放低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把公司交给你比交给任何人都让我放心。”
李识宜的脸色有些变化,但并不明显。他沉默片刻道:“你还是再想想吧,我对做生意一窍不通。”
“不需要通!你懂技术就行了,还有成渝呢,她会跟你打配合。”
李识宜顿了下,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谭承已经把他压到床上坐下,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太直接热烈,看得李识宜脸皮微紧,想避都避不开。
“她负责谈,你负责看,你们俩绝对会是最完美的搭档。”
“我根本不认识她。”
“那怕什么,我认识她不就结了。”谭承继续咧咧,“她就是个人来疯,性格也一贯刁蛮,但业务能力还可以,也不会搞虚头八脑的那套。相信我,你跟她会合得来的。”
李识宜给他噎了下,生硬地说:“我跟她有什么合不合得来。”
“这不是怕你社恐吗,先给你介绍介绍。”
“……”
“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这种态度明显就是赖上了自己,李识宜有些词穷,甚至是有些无奈。
接近黄昏的阳光依然热烈澄黄得像在烧着,无孔不入地钻进屋里,洒在他们俩周围。过了好几秒,谭承忽然反应过来,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刚才他的手一直压在李识宜肩上。
“抱歉!”
李识宜先是拧眉,紧接着倏然松开。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李识宜说:“我该走了。”
“我送送你。”谭承回头抓起外套,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李识宜已经走到楼梯口,电梯人太多了,他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打算走下去。
已经有很久他们没这么心平气和地一起走过路了,或者说散步更准确。因为谭承走得很慢,他明明没伤到腿,步伐却比平时慢了至少一倍。李识宜照顾他的身体,也就没有走太快。
医院步道两边种了不少花草,看上去生机盎然,让人心情也开阔不少。
沉默了一小会,李识宜坦率地说:“刚才的事我再想想,毕竟是一间公司,我怕我做不好。”
谭承满脑子都是他的不拒绝,听到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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