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椎断了,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很快就会死了,他喘着气,嘴唇惨白,可他依旧不敢放松,时刻紧绷着神经和肌肉,疲惫感被他强压下去,身上的伤口已经到了失去知觉的地步,他深知这种兴奋剂的药效性,长时间耗下去只会让他更加处于劣势,他必须尽快解决掉洛赫。
雨势渐小,不停有血从两人身上流淌下来却无法被冲散,春归咬着牙,拖着迈不动的腿踉跄着来到刺刀前。
蹲下身摸到地面的第一下,他摸空了,刺刀变成了两个,可在他去摸另一边时,刺刀又变成了三个。
他顿了顿,似乎幻听到有人在亲切地喊自己的名字。
一开始是许春娟,接着是春季平,然后是他自己。
17岁的春归哭喊着说“自己只是想要活下去”。
20岁的春归说“姑且就这么活吧”。
21岁的春归说“哪怕不想活了,也请为了沈雪迟睁开眼睛吧”。
25岁的春归说“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在26岁生日到来的前一晚,春归侧身看着男人的睡颜,悄悄说了句“再见”。
可最后,春归幻听到了沈雪迟的声音,男人极力忍耐着,声带却如同被割裂开,嗓音间泄出一丝无可忍耐的痛苦,他说:“别走。”
求你了,别走。
春归茫然地回过头,画面似乎完全静止在这一刻,没有说话但一脸惊慌地向自己所在方向跑来的沈雪迟,半边牙掉落、止不住笑意朝他扑来,张开血盆大口的洛赫。
“你想知道春季平是怎么死的吗?”
“他卷进车底的时候还有气,可我不想让我们家余生都为这个无底洞负责,所以我逼着张明二次碾压,确保他真的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四岁半的自己手里捧着一朵向日葵,他将那朵花献给坐在轮椅上冷眼注视着自己的十岁少年,说:“我叫春归,大哥哥你叫什么?”
那个无法用现有语言形容出来的漂亮少年嫌弃地垂眸瞥他一眼,修长的手指剥开橘子皮轻抛向他。
“……哪家的小孩?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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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泛黄的老旧照片上,一对年轻男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根据他们的服饰打扮,时间线基本可以判断是在千禧年。
鹿可燃沉默地看着本是空无一物的桌上突然出现的照片,他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余凭空多出来的东西。正准备拍下照片派人查查这两个人是谁,一股微妙的熟悉感却涌上他的心头。
他蹙眉再次举起照片仔细翻看着,发现这两人竟是许春娟和春季平,他们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沈雪迟的出租屋里?
可下一秒,更大的荒诞感令鹿可燃咂舌。
他翻出相册,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里最近一次与春家父母的合照,随后发了疯似地滑到最上面一页,三年前,五年前,十年前,上面的人都用着同一张脸,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皱纹却仍长在同一处!
春季平和许春娟现在至少四十几岁了,绝不可能还是这图片上三十多岁未经岁月流失的脸庞!
手机没握稳磕到了桌角,鹿可燃看着屏幕右上角出现的一道裂缝,喃喃道:“……奇怪,我记不清叔叔阿姨如今的模样了。”
作者有话说:
沈雪迟小时候(-_-):哪里来的小孩?滚开。
沈雪迟长大(_):小公主在干嘛?小公主的身边总是围绕蝴蝶。老婆不要走,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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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生命体征持续下降, 快拿抱球通气,准备除颤!”
“让一让!让一让!这位患者呼吸停止了,实行紧急抢救治疗!”
三楼急救专用电梯刚一打开, 霎时冲出三四位白衣护士, 最前面的医生一边跟随担架车疾走一边记录着病情, 冷静详细地安排一切准备工作,一段又一段昏暗的走廊压抑着人们的情绪,刺鼻的消毒水味却是从死神手里抢人的最佳证明。
担架车摇晃期间, 一只手垂落在外, 血迹如点点红花,斑驳地一直蔓延到抢救室内, 还在实习期的小护士第一次见如此浩荡的大场面, 不由得好奇地看了一眼,正是这一下, 把她整个人都惊呆住了。
这位患者不知惹了谁,五根手指竟都被蓄意砍断了, 掌心处被挑了筋,不仅没有任何康复的可能性,之后想接假肢都难,算是彻底的废了。
小护士的目光追随着前辈们的身影, 正想再细看,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晃悠着一本小册子敲向她的脑袋:“看看看, 很稀奇啊?”
“啊这倒不……”小护士偷看了一眼老师的脸色, 默默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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