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的视线还停在林泉脸上,小孩不过四五岁的模样,眼神清澈也毫不掺防备地与沈榆对视。
他们眼睛的轮廓相似,小孩没完全长开,因此只能朦胧地提醒沈榆一些被惊奇的世界冲淡,而致使他忘掉的事。
林泉身上带着与林皎斩不断的血缘纽带,名正言顺,无法置喙。
但他凭什么踏入这片名为温遇旬的土壤,又有什么资格在此之上实行霸占,骄纵生长,吸附其血肉,只是一场名为弥补的掠夺。
万世仙丹比不过名为后悔的药丸,可是温遇旬说“算了”,意思是关系已经药石无医。
沈榆觉得自己停顿的时间过久,温遇旬倒是站在一边,很有耐心地等。
他确实想听沈榆如何为现下的境遇做怎样的解释。
不是不知道沈榆的小心翼翼是顾忌自己,但他也实在好奇自己在沈榆心里有个什么样的身份定义。
工作不会为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插曲停留太久,办公区里早就没人再探着脑袋往这里看。
沈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温遇旬就知道他不能给出什么像模像样的回答了。
更别提自己满意。
“行了,”温遇旬说,“这是沈榆。”
“是我弟弟。”
沈榆在他稍前一点距离的半边身子明显僵硬一瞬,温遇旬用余光尽收。
“原来也是弟弟,”林皎双商出色,没当场提出什么质疑,“这么帅的弟弟,好养眼呢。”
温遇旬不再浪费时间了,看了沈榆一眼:“你想去就去吧,我先去忙。”
沈榆觉得这不太妥当,况且林皎现在不认识他,更别提一桌点心的交情,他也不是很好意思。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林皎就自来熟地拍拍他的手臂,说:“弟弟,没事就去嘛,在这边等好枯燥的。”
一句话的功夫,温遇旬已经走到实验区转角处,快要看不见了。
林皎的盛情难却,沈榆只得跟着一起走了。
植培所的地理位置贴近郊区,又不那么偏僻,卡在车流人流由急到缓的分界,首都一家很有名气的中式点心品牌最近刚开放堂食,新装修了一间雅致的店面,位置就在与植培所同一山的山腰处。
店面用做了防水处理的原木和玻璃搭建,落地窗外的毛竹种得很密,夏令时间临近,天气转热,店里的氛围倒是容易静心,以达到自然凉的效果。
林皎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来,先十分熟练地点了餐点,又拿着单子问沈榆要吃什么。
沈榆对口味要求又比较严格,因此选择相信林皎的味蕾,说要一样的就行。
林皎以为他放不开,说:“没事儿,要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好吃,或者我给你推荐?”
她翻翻手写菜式的薄薄一张纸:“有没有什么忌口?”
沈榆不吃辣不沾腻,蔬果吃得出新鲜与过季的区别,太刺激太寡淡都不合胃口,摇头说“没有”,纯粹是出于礼貌。
点心都是现场手作,服务生将单子拿回去后上了三人份的餐具,林皎的电话响起来,她托沈榆帮忙照看林泉,自己先出去接个电话。
手作糕点需要时间,但林皎这通电话也谈了许久,等她回来的时候,服务生正往桌上放最后一碗糖水。
点心四份,青提奶酪、玫瑰糯米团子、枣泥山药糕、云腿小饼,糖水一人一碗,端到沈榆面前的是酒酿豆花小圆子,糖水上撒了几片密蒙花花瓣。
卖相都很好看,林皎刚接完电话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拍了照片。
“好不容易休个假,”林皎摇头叹气,“最近太忙了,我这几天就没一天吃饱睡够。”
她身上亲和力很足够,沈榆也愿意和她聊天,想到温遇旬这段时间也是这样忙,说辛苦了,又把自己面前的糕点往前推,要她多吃一点。
“不用不用,”林皎又把糕点推回给他,“我今晚就回家了,得留着肚子吃我妈煮的肉。”
沈榆点点头,还是怕冒犯,不太敢多说什么。
但林皎话很多,自顾自说起来:“我年纪不小了,爸妈太想让我结婚生小孩,今天直接把相亲对象请到家里来。”
这故事沈榆没听过,只知道四年后的林皎依旧是单身的美貌女性,笑了笑安慰她:“就当是回家休息一下,结婚这种事情还是得看你想法,别人急没用。”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压力在所难免,林皎心里烦闷,又和沈榆抱怨,说难得一次休假,不出门享受大好河山,反倒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在强行暧昧的氛围里一桌吃饭。
沈榆低头抿了一口酒酿豆花,密蒙花的丝丝甜意由舌间的味蕾进入口腔,回味又变成豆制品的醇厚与酒酿的发酵酸。
岑漫摇认识沈珏的时候是否也和谁这样抱怨过,以此缓解对未知婚姻感情的恐惧?
沈榆知道父母婚姻不幸福,所幸知道林皎这场相亲的结局是无疾而终,因此从心里觉得万幸。
糕点都还是热的,几句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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