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马房前汇合,下马,温遇旬一站到草坪上就脱了手套和马甲,额前头发汗湿,大约是热的。
沈榆看了他一会儿,问:“开心么?”
自从分手之后,温遇旬松弛的状态就不再对沈榆开放和展现,对他只和旁人无异,时刻把自己绷得像根快要勒断的弦。
这时不一样,温遇旬消耗了不少体力,周身的防备也卸了下来,因工作疲劳的神经一朝得以完全放松。
“很痛快。”温遇旬将装备交给工作人员,肩上沾了一片秋风新吹下来的银杏叶子。
温遇旬和沈榆各洗了澡,又换回西装皮鞋,吃了点东西,总算是捱到订婚礼开始的黄昏。
温远和岑漫摇的意思都是订婚礼要不了太多仪式感,司仪都没请,温岭常上台说了两句话,大家在底下一通鼓掌,说说笑笑玩玩也就罢了。
天暗下来,食物摆上新的,桌上亮起了罩着灯罩的煤油灯。
氛围很足够,沈榆却坐不住。
谢梦朝给他定的最晚时限是晚上九点,现在太阳刚下山去,六点出头,阿女山距离他现在的位置不近不远,开车过去也要两个多小时。
他开始高频率地看手机,群里在讨论哪个乐队演了什么节目,这新歌好听,那谁谁的唱功还是一样烂。
“很想去么?”
温遇旬坐在他旁边,牛排刀柄胁在指间,正以优质蛋白补充消耗。
沈榆不太外露,但还是说:“机会难得,我也是真正喜欢。”
“当啷”一声,钢刀砸在瓷盘上,发出的声响立刻就被笑声谈话声和浪漫的音乐声盖过了。
“走吧。”
沈榆倏地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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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遇旬扔了钢刀,身后是欢闹的人群,明暗的灯火,潜藏的阻碍。
中途离席是很不礼貌,更何况他们的身份对于这场订婚宴的主角来说,特殊又亲近。
可是他们难得做一回离经叛道的不屑子,正在暗处密谋逃跑。
人群和灯火被当成背景,阻碍抛之脑后。温遇旬手上的车钥匙被抛起又握在手上,沈榆还坐着,蛋糕咬了一半,奶油已经化了。
“要和他们说一声么?”沈榆抬头看着温遇旬,“或者找个借口……”
温遇旬打断他:“不用。”
“和他们说一声就不会让你走了,借口更不用找,今天说什么都太蹩脚。”
钥匙重新落入温遇旬手中,温遇旬站起身,沈榆这才更清晰地意识到,温遇旬似乎真的是要和他同进同出,做漠视阻碍的帮凶。
可是沈榆仍有担忧,一点不想温遇旬靠近那座上一世让他丢了性命的破山,犹豫间,蓬松的蛋糕胚被化成稀水的奶油液侵入软化,完全塌了。
温遇旬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开口对沈榆的犹豫表达不解:“你还在考虑什么?这么磨蹭时间,我看你也不是很想去。”
沈榆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那你只用告诉我想不想。”
温遇旬垂眸看他,手掌撑一下放置餐品的长桌,带动了桌上盛满葡萄酒的酒杯,纯白的桌布晕满紫红的一大块。
他酒杯里的酒是别人倒给他的,温遇旬一口都不喝,照理来说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子。
“想就跟我走。”温遇旬停了停,再看他时的眼神变成审视。
“沈榆,有时候可以不用那么听话。”
首都环路会堵,温遇旬眼光长远独到,雷克萨斯一路急行,绕了远路,往偏僻的方向走。
眼看都上国道了,饶是沈榆这种不认路的都看出不对劲,问道:“走这儿能到么?”
温遇旬淡淡地说:“我说能到就能到。”
“你还挺熟悉。”沈榆急也没用,靠着椅背,不经意地说。
温遇旬一脚油门加了速:“是挺熟的。”
远远瞧见阿女山轮廓的时候八点四十三分,山上的树木被彩色的灯光装饰,沈榆在山脚下就看到升腾起的烟花。
宁以桥一个电话打到沈榆手机上:“祖宗,快到咱们了,您还能来不?”
沈榆说:“五分钟。”
“行,你的琵琶我帮你拿来了,你到时候直接来后台准备,我和邱风都在这儿。”
温遇旬的车已经到主办方为来宾准备的停车场门口,看沈榆赶时间,说:“你先去吧,我停车。”
说没点别的心思是不可能的,沈榆解开安全带,车门也拉开了,脚却没急着往下跨。
“我给你拿了票。”
沈榆语速很快,双指夹着入场券塞进温遇旬白衬衫胸侧的口袋里:“你想来就来。”
逃下车前回头弯了弯眼睛:“我是最想、最想让你来的,哥哥。”
沈榆一路跑到后台,谢梦朝已经将他的琴取出来,看他来了,双手端着,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小榆,调一下音就要准备上场了。”谢梦朝拍拍沈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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