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如果突然听到特别大的声音,会激发痛阈,引起耳鸣。
机器其实也是如此,突破了它能处理的最大音量,它也是会死机罢工的。
在录音、扩音的时候,音频设备其实随时随地都在进行响度的补偿和修正,才会继续输送给后面的设备,然后再混合输出,这也是音响师们要做的事。
问题是,录音师没想到谷小白比排练的时候,用力了那么多!
谷小白唱第一句的时候,第一个“相”字,和后面的“手”字,输出的声压级,瞬间差了十多万倍。
电路里的电流在疯狂的波动,电平波动就像是心脏病人的心电图似的。
后方,音响师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那狂放的参数。
真的快给吓出来心脏病了!
有人这么唱歌的吗?
这也实在是太强了!
不看后台的参数,你用耳朵都听不出来的强!
前台,听着音响里传来的声音,观众们和嘉宾们,惊叹于谷小白的感情的收放与克制,觉得谷小白的感情,真的是到了。
真的是太感人了,呜呜呜呜。
后台,录音师们却觉得谷小白对嗓音的控制,已经到了变态与恐怖的地步。
瞬间启动,瞬间停止,这哪里是嗓子,简直就是一个伺服电机,精确到令人发指!
这也实在太吓人了!
你以为那是感情?
不,那是技巧!
又或者,是感情加技巧?
没有大颤音,没有哭腔,只是声音的轻重变化和些许撕裂音,就已经把一切心绪表达的淋漓尽致。
而且,他似乎把音响设备的特性,都运用了进去。
就像是运用他的声带发声,运用他的身体共鸣一样,这一刻,整个音响设备,就像是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成为了他的发声器官。
过于强大和变态的瞬间动态,其实并不好听,甚至可能会因为过大的差别而听不清楚。
但这一切,被压缩电路压平了,缩减了,输入到了放大电路里,再扩大输出了出来。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但每一个字,都似乎千回百转,有无数的心绪在里面。
庞大无比的细节,被浓缩在了那么看似平平淡淡的六个字里,就像是把整个世界浓缩在一粒沙,一滴水里。
再给你一个放大镜,一个显微镜,让你去仔细的观察,仔细的听。
越回味越复杂,越品味越丰富。
过于丰富的信息,瞬间激发了大脑里无数的连接,复杂无比的心绪,就堵也堵不住了。
六个字,似乎就道尽了无数的心酸别离,道尽了人生百味。
若有若无的“别”字之后,谷小白慢慢转过身来,他略带哑的声音又起:
“闲言碎语都不说,
指点那满城花絮,
几许烟波。
就彷佛分离的只是寻常过客
不是你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我……”
舞台下,情感比较丰富的人,眼泪已经“刷”一声,下来了。
开花的大树
此时此刻,他们放佛看到,自己最刻骨铭心的一次离别。
站在离别的路口,或者坐在病床之前。
时间已经不多了,已经没有了闲言碎语的时间。
该说什么?
能说什么?
这世界上,为什么要有生离死别?
只能含泪带笑,说一句:“没事的,没事的……”
不就是生离吗?
马上就可以再见面的。
不就是死别吗?
就当是出了一个远门。
不过是几许烟波。
寻常过客。
《离别赋》这首歌,是周华健专辑《江湖》中的一首主打歌,作词是张大春。
周华健大概是老一辈歌手之中,唱功最强的那一拨之一了。
无论是音域还是共鸣,还是各种技巧的运用,都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一首《难念的经》,号称华语乐坛最难翻唱的歌之一。
最牛叉的是,听他平常唱歌,你还听不出来他的歌有什么地方难唱,就像是说话、聊天一样简单。
高音不刺耳,低音不吃力,这就是一名好歌手。
不过周华健毕竟老了,状态下滑之外,发声方式、技巧的运用,都已经有些陈旧,有些时候,让人觉得过于煽情。
所以他的歌,也慢慢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但《江湖》这张专辑,和张大春的合作,却已经脱离了流行的范畴。
两个老男人跨界合作,不论是词曲,结合的都太好了。
《离别赋》这首歌,也不是普通的所谓中国风。
但却把骨子里的某些神髓,刻画的入木三分。
这首歌,传唱度并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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