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空澄净无云,只有飞机从湛蓝的天空飞过,拉出长长的线,阳光落在沈娇脸上,干燥温暖。
昨夜的潮湿寒冷仿佛是一场梦。
护士把床摇起来,“醒了刚好,给你打个点滴。”
说着她递了块平板给沈娇,“上面有菜单,想吃什么就点,会有人送上来。有事就按床头的呼叫铃,每间病房都配得有护工,怕打扰到你,所以他在外面没进来。”
沈娇拿着护士递过来的平板,根据他的情况,他能点的菜没多少,但随便一看,都不是他能吃得起的食材。
手里的平板顿时像个烫手的山芋,他看着护士将针插进他的手背,犹豫着开口,“请问一下……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今天一早就走了,对了……”护士把手往兜里一摸,拿出一张名片来,“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的把这个给我,说等你醒了,让我把它给你,说如果有事就打这个电话,就说找陆九就行。”
沈娇接过来,看着名片上面的内容,眉头缓缓皱起。
恒远集团,许鸿,司机。
所以昨天捡到他的那个人是个司机?
可司机住得起高级病房吗?
病床上的青年慢慢咬紧下唇,睫羽往下扫,在眼睑处投下一排阴影。
他本该在那场大雨里慢慢腐烂掉的。
雨声滂沱,他像跌落泥土枯败的花,任由雨水践踏,然后在淤泥里沉没。
可关键时候,那柄伞撑在他头顶,风雨停歇,视线里只剩那只手,匀称、修长,骨节分明,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于是他抓住了这只主动递到自己跟前的浮木。他不在乎那人有什么目的,也不在乎他是什么想法,他只知道,在他即将溺毙的瞬间,有人朝他伸出了手。
可现在,他躺在宽敞明亮的病房里,阳光一点点驱散阴冷,不安却慢慢的从心底爬上来。
这么多……
他要怎么还?
护士给他扎了针挂上点滴之后就走了。
沈娇揉了把空荡荡的胃,把手里的平板放下,没点菜,而是按响旁边的呼叫铃。
按下没一会,门口进来一个人,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见沈娇时愣了愣,然后垂下眼,结结巴巴的开口,“怎……怎么了?”
沈娇抿了抿唇,他没喝水,嘴唇有点干。
“你好,可不可以跟你借个手机?我想打个电话。”
护工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但还是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他。
沈娇拿着手机,看了眼护工,护工识趣的走到角落背对着他。
他便照着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接,那头吵吵嚷嚷的,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响了起来,“谁啊?”
沈娇好久不和人交流,闻言紧张的扣紧手机,有些结巴的开口,“您……您好,我找陆九。”
“陆九……”那人骂了一声,“我还陆十呢,连个电话都打错了,癫不癫!”
许鸿啪地一下挂断电话,推开包房到门进去,里面的气氛已经进行到高潮,看见他,笑着调侃,“嫂子又来催你回家了?”
许鸿明显喝多了,踉跄着拉着椅子坐下,“什么嫂子,一个打错电话的深神经病,找什么陆九,我还陆十呢。”
人群里传来哄笑声。
笑完后不知道是谁“卧槽”了一句,“话别乱说,公司新来的总裁助理不就是叫陆九吗?”
许鸿愣了一下,被酒精蒙蔽的大脑没转过来,“那这是找陆助理的?”
“你当你是谁,找陆助理还找到你身上来了?喝酒喝飘了吧。”
许鸿被推搡着,手里又塞过来一杯酒,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陆九那张带着刀疤的脸。
他把他的名片要了张过去,还嘱咐他要是有人打他电话找他记得通知他……
“喝啊,愣着干什么呢?”
许鸿条件反射的一口酒闷下肚,顿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
沈娇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护工,“谢谢,可以麻烦你帮我接杯水吗?”
护工收回手机,拿着杯子给他接了杯水,放在他伸手够到的地方。
他的视线在青年的脸上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
真好看啊……
他在心底感叹。
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的长得这么精致,还留着长头发,靠在床上安静的垂着眼,像个洁净的天使。
沈娇最后拿着拿着平板点了份最便宜的套餐。
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唯一的家当只有安安静静放在床尾的轮椅。
他看着那个轮椅,有些出神。
电话是错的,那他要怎么联系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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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陆九提着午饭上了公司顶层。
这个点,秘书部的人大部分都在午睡,只有几个玩手机的看见有人进来时抬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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