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盛宁微微瞠目,嘴唇却未来得及阖紧,反倒容对方的舌头更深入了一些。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狂热地搏动。
但很快,两人都从一种情迷的状态中醒过来,也不知是谁先推开了谁。他们各自把头偏向一侧,尽量避免眼神再次交流。
所幸尴尬的气氛被及时打破了——
门外响起了一个女孩惨叫的声音。
两人当即循声赶了过去,声音传自一间房门紧闭的套房。蒋贺之不等旁人到来,一脚将房门踹开,眼前出现的是捉奸现场般的画面——
还当是仙人跳,一个光溜溜的男人被吓得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一骨碌就滚到了床底下。
床上一个女孩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可以看见她脸上有个深陷的齿印,都咬出血了。
“你他妈属狗的?咬人脸干嘛?”地上的男人又痩又小,像只脱了毛的鸡,蒋贺之踢了他一脚,然后亮了亮自己的证件,说,“扫黄,身份证拿出来。”
“同……同志……”男人双手作揖,还想讨饶。
“别废话,身份证。”
男人总算连滚带爬地起来了,从一只路易威登包里翻出一只路易威登皮夹,又摸出了一张身份证。
“江亚非。”蒋贺之接来看了一眼,又斥对方道,“抱头,蹲好——干什么的?”
“公……公务员……”
在蒋贺之盘问涉嫖男子的时候,盛宁将目光投向了床上那个惊恐万分、全身赤裸的女孩。接着他弓腰,低头,将抛了一地的连衣裙、内衣、内裤、长筒袜一件件地捡起来,递给了她,用一副尽量温和的口吻对她说:“你先把衣服穿上。”
女孩窸窸窣窣穿衣服的时候,盛宁便背过了身去。蒋贺之这边盘问完江亚非,正打算转头,却突然感到后脖颈上遭遇了一股沉甸甸又凉飕飕的压力,原来是盛宁的一只手,示意他不准回头。
直到他们背后的女孩轻声轻气地说了声“好了”,盛宁才松开摁住他脖子的手。他们一起转过身来,接过了女孩递来的身份证。
身份证上显示的名字是杨思偲,年龄为20岁。但盛宁不相信。他再次仔细地打量对方,这个女孩虽身量高挑,但脸庞稚气未脱,不像是成年人。除了脸上一个湿黏黏的咬痕,她暴露在连衣裙外的手臂上也有斑斑青紫,显然遭遇过虐待。他也在这种场合下抓过一些贪官,被抓的女人不是老吃老做表情木然,就是一心脱罪满口谎话,很少会露出这个女孩这样的眼神。
像面对割喉刀的羔羊在向你求救。
一回头,蒋贺之已经掏出了手机。
“你打给谁?”盛宁拦他。
“打给老何他们,”蒋贺之说,“这就是一‘黄窝’,端了吧。”
“你不担心这样会打草惊蛇吗?”盛宁问他。
“就要打草惊蛇。”蒋贺之笑了笑,对他说,“你不是一直觉得公安队伍里出了害群之马么?这次谁阻挠,谁就有问题。”
“也好,不过等一等。”盛宁想了想,道,“先把这里所有人都集中到一楼大厅。”
说罢,他迈开长腿就往门外走,蹲在地上的江亚非还试图攀攀关系,凑过去喊:“同志,你是哪个局的……我们可能认识……”
盛宁却一脚将其踹翻在地,风行雷厉,看都没看他一眼。
待乌泱泱一拨人到齐,盛宁对钟应元的司机说:“你来报警,不是110,号码我报你输。就说你是群众,看见这里有人涉黄,已经同时举报给了他们跟市局,请他们立即过来扫黄。”见对方拿出手机,他便流利报出一串号码,这是老船厂所在辖区常元区公安分局的值班电话。
司机悉数照办。电话挂断后,盛宁便冷着一双眼,以审视般的目光环顾大厅内的众人,“反贪局”三个字与他本人自带的强大气场令全场鸦雀无声。不一会儿,那个娘娘腔领班的兜里就传来了手机振动的细微响声。娘娘腔还想及时摁断手机,但盛宁已经眼疾手快,将其夺在了手中。他用自己的手机开了录音,然后当众摁下通话键与扩音键,将屏幕向外展示着——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切的男人声音:“我们局和市局一会儿来突击扫黄,你们赶紧准备一下!”
一家涉黄娱乐场所能够设立这么多年,即使位置隐蔽,背后也必有人长期瞒案不报、压案不查,为其保驾护航。大厅内一干人等面面相觑,已有人开始低头擦汗。
“喂喂?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的男人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劲,抖声问了一句,“你是谁?”
盛宁将手机贴近自己耳边,对那头的人说:“反贪局,盛宁。”
合上手机,过了二十来分钟,何副队接警而来了,跟他一同来的还有包括张钊在内的二大队其他刑警。
“什么味儿啊?”何副队见多识广,一进门就抽动着鼻子说,“这味儿,好像是最近在这类涉黄场所里很风靡的一种费洛蒙香薰,具有催情和提高性能力的效果。”
蒋贺之稍感宽心,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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